刚刚那个问题,她多想直白地回答“是”,可她不行。即使早已在脑海内将这般场景演练过千万遍,真正身入其境的时候,之前所构筑的海市蜃楼,一秒钟就坍塌。
她并未害怕,只觉心慌。原来被认作不可见光的,不敢被他人知道的情感,就算放眼全宇宙,也只得一人说。
毕竟,这世界从来不宽容。
徐知阳站在平凡无奇的金属门前,冰凉的手心直沁出汗,心底有个声音在喋喋不休: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他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周磬的实验室里没有人,大家都不在工作岗位上。
他闭上眼睛,咽了口唾沫,正准备将手搭到门把手上,身旁突然响起“叮”的一声脆响,把他吓得一激灵,整个身子像触电似的,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走廊里并没有人,究其原因,原来是他口袋里的硬币掉了出来。
徐知阳弯下/腰把硬币捡起来,默默地塞回原处。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周前的深夜来电。那时他刚刚在操场上跑完圈,正准备回宿舍,手机便突兀地响了起来。
谁?难道是舍友让他带夜宵回去?徐知阳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直接按下通话键:“干嘛,带夜宵?”
“徐知阳,你好啊。”
男人声音低沉,生生将他的身形在寒夜里顿住。是谁?谁在恶作剧?
他皱了皱眉:“谁啊?”
没有答复。安静了几秒钟,对方又说:“帮我一个忙。”
帮你祖宗个西瓜皮……
不是从哪个不知名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五百强公司的面试通知,也不是好消息大减价保健用品买一送三。既然不是推销和诈骗电话,徐知阳已经确认,这就是闲着没事的神经病在广撒网多捞鱼,能骚/扰一个是一个。
“神经病。”他轻声吐了句槽,正准备挂断,就听见男人“呵呵”一笑:“我知道你喜欢周磬。”
已经快到宿舍锁门的时间,长街上就算有人,也都是匆匆走过,没有谁会分散出多余的精力去注意,在树下,某个背脊忽然僵直的男生。
徐知阳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哑:“所以呢?”
“小兄弟,别紧张嘛。”电话那头的人似是信心十足,确定他会一步一步进套:“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有没有空,能不能帮我这个忙。没空也没关系,就是不知道,我手里的料能藏多久了。”
“什……什么料?”
“女教师以指导论文为由勾/引男学生,先不说内容,就这个标题已经足够劲爆了吧?”
路灯昏黄,夜风将地上的枯叶吹出旋转的痕迹。徐知阳闭上眼睛:理智知道这完完全全是假的,可并没什么用,谁会信他?
舆论就像银针,能够于无形之中,将人扎得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