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百灵急了,“是百灵白长了一对眼睛,对您不敬,还将您推下山崖,三夫——”
“我可求求您别一口一个三夫人,泽兰、泽公子、泽君、要不然兰兰?”
萧敛风本在旁看热闹,一听他让人叫兰兰就不开心了,清清喉咙阻止道:“泽君怕羞,姑娘莫要逗弄他了。”
百灵都要哭了,“我岂敢!我一想起自己把这么好的三夫人推下山去,我就……三夫人!”
她说着竟朝泽兰俯身叩首,吓得他赶紧定住她的肩膀。萧敛风怕泽兰哭,泽兰怕女人哭,“你别哭了,我没把这事放心上,你看咱们在天庆府不还处得挺好吗?”
她倏而一抖,“你们知道是我?”
“看见你的鸟了。”
话一出口泽兰又觉得不太对劲,速速改口道:“我是说你的小啾。”
“三公子果然料事如神!万事都不能瞒过您的眼睛。”
萧敛风现在怕是打个喷嚏都能被当成神迹,泽兰翻了个白眼。
百灵听了萧敛风的劝,不再称泽兰为三夫人,但赵伯是没法不对泽兰改观了。连家三姐弟属连晴与连风容貌最为相似,他总觉得三公子也会不近情爱。得他爱慕之人,定然非比寻常。
第九十六章
百灵事无巨细知无不言,而情绪高涨久久难以平复,萧敛风从她断断续续的哭音里捡着重要的听进了耳,越陷入沉思越让百灵觉得他就是连缦瑞。
这种深厚的依赖是泽兰难以理解的,若不是中间多了个江从岸,他都要怀疑百灵的性取向了。他实在想见见这连缦瑞,看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这么多人誓死效忠。转眼看到萧敛风眸光深凝,肃穆得像个圣像,又顿悟般哦了一声。
他家风哥若不讲s_ao话不撒娇,把蔫坏蔫坏的流氓阿风藏得严实,正经起来实在迷死人!
“泽君想到什么了?”
“哈?”
萧敛风又问一遍:“你似是对汪名灯的话已有想法?”
百灵方先将她送剑那夜与汪名灯的对话悉数相告,泽兰就惦记着嗑颜了,并没有往细里想。何况他为人直爽,最不喜琢磨旁人心思,尽管这心思围绕的是自己。
这副茫茫然的模样,一看就知他那声哦是因别的事,百灵不免嗔怪:“泽大人,事关您的生死,您就不能焦心些么?”
“知道知道,这就焦心起来。”泽兰一下坐立难安了,“我想想啊,他说是天意要让我留下,问题一,我们首先要确认,汪名灯是不是个无神论者?”
无人应声,泽兰便自己回答:“我们将影响链倒推回去,阿风不信神佛,阿风受晴姐影响,晴姐不信神佛,晴姐影响汪名灯,所以答案:汪名灯并不相信天意。”
这一番话不着天不着地,赵伯心想,此人果然非比寻常。
但萧敛风就是能明白这一通胡扯背后的意思:汪名灯不信天意,那么他说要让泽兰留下,应当是有他自己的目的。
“阿风,我们思路对接成功了!”泽兰继续做阅读理解,“他说我和原珂关系密切,所以我危险。为什么呢?因为列沄听原珂的话,他不过一句想见我,列沄便带他进了宫。总结:汪名灯是怕我会用原珂来c,ao控列沄。那么问题二:列沄在晴姐的计划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萧敛风轻轻叩着桌案,众人不由屏息。四面石砖将一室安静封密,壁墙上油灯幽幽,一缕一缕的热气交织盘绕,令人心生焦躁。俄顷,他沉沉开口,却不解惑释疑,反问一句:“明门近年所为,是否都与列沄有关?”
百灵点头称是。连缦瑞认定了列沄不会死,他失踪以后,她一直在搜查他的下落,最后由明门找回。他失却记忆,是由汪名灯亲自治好。在他手上托了一柄缨枪,直直刺死列泓。他这几年在朝内朝外的声望渐盛,也全赖明门在旁协助。明门有多恶,列将军便有多好。就若自他回京以后,追云骑守卫京师,治安极佳,再无匪盗。
“还别说,”泽兰感叹,“就甘愿背锅这一点,我真挺佩服汪名灯的,宁天下人负我,毋我负连大人。”
“京城百姓都道列将军才像太祖,天辰皇帝不过白白姓了个烜——”百灵突然怔愣,呆呆看向萧敛风。
他垂眸叹气,“百灵,舒瑛不比你身处明门之内,她无法得知连相遗志,但你其实……一直知道。”
连缦瑞要改朝换代。
天辰八年那场火,烧的不仅是连府,还是她眼中腐朽的北殷。
她要拉去陪葬的,不仅是贪官庸臣,还有那个将龙纹玉瓷杯砸到她脚边,质问她这大殷所属的,天辰帝烜珏。
缦是无纹丝织,瑞是太平吉兆。先将一切抹净,再绘就她的盛世。她选中列沄,因为他与太祖相像。她尊崇这位人君,却毁了他的天下。
百灵一直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非得要同为连家人的萧敛风袒露真相,亲自撕去连缦瑞忠君爱国的表象,才咬着牙、落下泪来。
萧敛风道:“天下岂有是非正邪,大家在做自己的事罢了。”
汪名灯应会大闹一场,让列沄以清君侧之名领兵进宫,顺理成章地登基为帝,但在此之前他必须除去原珂。烜珏因王妍怠政,新皇身边不许再有王家人。可汪名灯不能亲自动手,他不能开罪列沄。
“正巧泽君来了,他修的是毒神业则之道,若饮下他的血,便会……”
“皮r_ou_溶解,肌骨全无。” 泽兰低喃,“死得太有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