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激动处,云向光忽然大声哭喊起来,瞬间又是泪流满面。
年知非手足无措地帮他擦着眼泪,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他已猜到云向光今晚为何酒醉,想说句“对不起,那是意外,我和齐耀辉没什么。”,可又怕重提此事刺激云向光只得闭口不言。
“他死了,我知道你很伤心。你不理齐伯伯、不理齐伯母、也不理我,你放逐自己……没关系,我可以等。可是,你怎么能……”
云向光激动地看着年知非,表情又是痛苦又是愤怒。
“知非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知不知道?”
“小光,那是意外!我和齐耀辉什么都没有!我发誓!”年知非再顾不得考虑其他,赶忙出声为自己辩白。他只知道,他不想失去云向光这个朋友,他不想再失去任何拥有的东西。
云向光没有回答,他大概还没能认出年知非,只是埋头失声痛哭。
“小光?小光,对不起。我那天,我真的喝醉了,我……”年知非急地团团转,可话说半截,他又是一噎。
——酒醉还有三分醒,那天晚上,我真的醉了吗?我为什么会……没有躲开?
没有面对云向光之前,年知非从未考虑过这些问题。电光火石间,他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可却不敢承认也不敢置信,甚至,连想也不敢想。
“告诉我!”
年知非正沁着汗兀自发呆,云向光却忽然紧紧拽住了他的手臂,神经质地要个承诺。
“告诉我!那都是意外!告诉我!你没有变心!你没有背叛我,你和知非都没有!告诉我啊!”
年知非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强迫自己看着目光凶狠近乎咄咄逼人的云向光做出承诺。
“那是意外,我们谁都没有背叛你。”
云向光登时露出一个欣喜若狂的笑容,紧紧地抱住年知非。“耀辉……耀辉!我相信你!只要是你说的,我就相信你!”
年知非僵着身体静默地看着沙发靠背,许久,他才勉强自己又露出一个笑容。
“这就对了……”注意到自己声调沙哑,他忙又清清喉咙。“小光,你不要胡思乱想。你这么优秀、这么好,你跟齐耀辉有这么多珍贵的回忆、这么深的感情,怎么会说变就变呢?”
我就不一样了。我没有身份、没有过去,我只是一个借尸还魂的幽灵而已。
我希望齐耀辉永远不要查出我和龙星河的联系,我希望我能扮演好年知非,我希望我还能拥有年知非的一切亲友和社会关系,我希望我能完成年知非的心愿抓到杀害他大哥的凶手。其他的……感情、人生,或者别的什么,那不是我能肖想的。我明白的。
年知非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闭上眼睛。
“嗯!”云向光大力点头,把“齐耀辉”抱地更紧了,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
又过十分钟,年知非终于将云向光扶上床,关上灯,悄悄离去。
然而年知非并不知道,就在他关上大门的那一声轻响后,原本已是酒醉昏睡状态的云向光猛然睁开了双眼,无比清醒地望着一片黑暗的天花板。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而轻声呢喃:“知非,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直重复、一直重复,直至泪流满面、直至嚎啕大哭也不曾停止。
回到车内,年知非没有急着开车回家,而是安静地坐着,久久地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年知非掏出手机一看,是齐耀辉的来电。他沉默了一会,滑动手指挂断电话。
不出十秒钟,一条微信在屏幕上闪了一下,还是齐耀辉。
“你到家了吗?”
年知非叹了一下,回了四个字过去。“到了,晚安!”
可不等年知非放下手机,又是“叮咚”一声,齐耀辉秒回了一条。
“躺床上自拍一张发给我。”
年知非瞬间无名火起,一个电话打了过去。“齐耀辉!你有病啊?”
“你没到家?”齐耀辉的话音却是极端冷静。
年知非立时一噎,过了一会,他才低声叹道:“齐耀辉,你为什么就不能对云向光好一点?”
“他跟你说什么了?”齐耀辉了然发问。可不等年知非回答,他又补上两句。“别信!年知非,无论他说了什么,你都别信,就可以了。”
年知非又是一窒,半晌才憋出一句:“齐耀辉,你真的这么狠心?”
齐耀辉无奈一叹,沉声道:“从小一起长大不代表我有义务要爱他。他以前用这种手段赶走过我的很多爱慕者,而我以前之所以不干涉的唯一理由是因为我对他们正好也没有意思。但你不一样……”
年知非心口猛然一跳,耳边只听得齐耀辉又道:
“我们是同事,目前合作地还算愉快。我不希望因为云向光的搅局,让我们以后的相处很尴尬。”
年知非将后脑勺搁在椅背上仰头长叹,也不知是放松还是失落。原本,他还有些好奇那个“他”究竟是谁,可现在,他知道,他并没有立场询问。
只见年知非安静了一会才道:“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齐耀辉,我希望你能尽快跟云向光说清楚。我暂时还不想失去云向光这个朋友,所以,无论你们俩讨论的结果是什么,请一定、一定、一定不要拖我下水!”
“这么狠心啊,年崽?”听了年知非的这番话,齐耀辉不禁含笑调侃。
“彼此彼此!”年知非冷冷回道。
云向光未必真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