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啦!”
这一回,云向光没有说话,而是好笑地伸手摸摸年知非的脑袋。好似狗主人抚摸自己那不懂人事的爱犬。
年知非茫然无措地眨了眨眼,半晌方不确定地挤出一句:“……不是……吗?”
云向光拿起杯子又泡好第二杯咖啡,对着年知非莞尔一笑。“马上就吃午餐了,你可以看看萝卜今天是不是对你特别热情?”
说完,他就端着杯子走了出去。
午餐时,萝卜果然很热情,甚至可以说是兴奋,出奇地兴奋。偌大的刑警总队餐厅,能容纳百来人同时用餐,现在却只听到她一个人叽叽喳喳。
“……当时太慌了,看到车在前面我就往前冲,根本没注意到边上有古惑仔拿酒瓶子砸我,幸亏年崽帮我挡,不然我铁定毁容了!年崽肩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萝卜,这都过去了就不用再提了吧?”眼见萝卜几乎将半个餐厅的同事都招来了,坐在萝卜对面用餐的年知非终于忍不住了。
哪知他话音未落,就有三五个端着餐盘听故事的同事随手夹了自己盘子的菜给他。
“来来,猪爪给你,以形补形。”
“吃猪肝!猪肝好,补血!”
“吃j-i!吃j-i!乖乖吃你的吧!”
年知非:“……”
“萝卜,后来呢?”大伙异口同声地发问。
“后来啊……年崽就把我和小丁都锁车上了,连配枪都给了小丁。他自己一个人,手上就只有一根警棍,对着敬新社的全部人马……”
只见萝卜脸颊红红、两眼发光、犹如醉酒,明显是被年知非给迷地五迷三道,几乎连自己姓谁名谁都快忘了。
“他转过身,两腿分立,手上的警棍指向地面,对着那些古惑仔一抬下巴……哎嘛!我的少女心啊!砰砰砰!砰砰砰地直跳啊!就大家都读过诗的嘛!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白衣少年、翩翩侠士,孤身一人独闯敌阵,如入无人之境……那种荷尔蒙爆棚的男性魅力……摧枯拉朽!所向披靡!”
年知非被萝卜夸地面红耳赤,飞快地扒完最后一口饭默默起身。“麻烦让……”
“坐下!”谁料话未说完,他就又被大伙一起摁了回去。
只见萝卜将如痴如醉的双眼对准了年知非,一把抓住他的手,深情地问:“年崽,谈恋爱吗?”
“啊?!”年知非吃惊地张大嘴,久久才结巴着憋出一句。“不,不太合适吧?”
“哪不合适了?”吃瓜群众再度异口同声。
“这……”年知非不知所措地四下一望,似乎是想找个帮手。奈何,周身唯有虎视眈眈的目光围着他。“……我都还没分化呢……”
“唉!扫兴!”只这一句,犹如针扎气球,所有人都泄了气。只见大伙一一上前拍了拍年知非的脑袋,直至把他拍得跟蔫头耷脑哀哀低鸣的落水狗也似,这才四散而去。
直至人群散尽,年知非这才又看向萝卜,眼神近乎怯怯。“那个,萝卜……”他磕磕巴巴地解释,“不……不是你不够好,是我……”
“是你没分化嘛,我知道啊!”萝卜失落地望着年知非,看起来伤心极了。“可你以前又不是没谈过,为什么我不可以呢?”
年知非尴尬地简直想立刻原地挖个洞钻进去。“那……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萝卜不能理解,“她是beta,我也是beta。她还没我好看呢,就是比我会打扮而已。”
“……不是因为这个,因为、因为……”年知非嗫嚅半天,终于想起一个过得去的理由。“因为我前女友的事,我家人都不赞成我分化前再谈恋爱。”
“那你分化以后,可以先考虑我吗?”萝卜步步紧逼。
年知非第一次遭遇如此直白的热情,实在不知如何应对,脸如红布地瑟缩了半天终是憋出两句:“再说吧,再说吧……也许你很快就会清醒过来喜欢上别人,正巧我也并不好……”
听到这话,萝卜登时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年崽,你对自己到底有什么误会啊?你怎么会不好呢?”
她又捧起年知非的手,真诚地赞美。“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究竟有多优秀?多耀眼?你又温柔又内敛,可同时又坚强又骄傲。你有时候干净地像水一样,任何稍稍过线的意 y- in 都是对你的冒犯。可有时候你又烈地像火一样,明明那么危险却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心甘情愿。你就是个矛盾共生体,你明白吗?像蜜糖、像刀锋,像鲜花、像烈酒,像晨光、像梦幻,你像星辰一样璀璨瑰丽,又像云雾一样捉摸不透。你是一个特别能干的同事,特别体贴的朋友,特别勇敢的英雄,你怎么会觉得自己不好?”
年知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呆呆地看着萝卜,仿佛失了魂,又好似整个世界观都被萝卜简单粗bào_gàn脆利落地狂轰滥炸再一切重启了一遍。
站在一旁听了许久的齐耀辉终是忍无可忍。他觉得,他再不出声这满嘴的牙都要酸掉了。“姑娘,请问你分得清追星和谈恋爱的区别吗?”
一开口,便是j-i,ng准吐槽。
齐耀辉的这一声霎时令年知非一惊而醒,只见他瞬间拔身而起,胸口急促起伏,手足无措地摸了摸衣服和裤子,忽而憋出一句:“我,我需要冷静一下!”
说完,他再顾不得任何人,甚至顾不得自己面前的餐盘,就急匆匆地离去。
齐耀辉张口结舌地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