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站在那里,脊背挺直,看起来十分镇定,顿了顿,缓缓道:“微臣原本答应过陵安王,不会将此事透露出去,可是事到如今,微臣不得不说了。先王还在世时,留下一道密旨,密旨上盖着金玺宝印,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陵安王随时可以废帝登基。而此道密旨兹事体大,婉太妃不希望因此引发不必要的斗争,因此,先王驾崩后有关密旨一事便被婉太妃隐瞒了起来。如今,大王您要置陵安王于死地,那么这么一来,大王您想想看,婉太妃还能沉得住气吗?您就不担心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将把那道密旨公布于天下?”
南夏王如今已经年迈,而夏明懿年轻且权势不可小觑,所以一直以来对夏明懿的存在,感到威胁,是以除掉他,方能让自己安心,永无后患之忧。
突然间,南夏王仰头大笑了一声,笑声间歇,语气肯定般道:“满口胡言,你在诓寡人。当年,先王亲自将皇位传给的寡人,亲授宝印,册封大典,满朝文武都可以为寡人鉴定。所以,根本不可能会留下那样的密旨。这都是你编造出来的。”
楚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害怕,反倒坐怀不乱的声沉道:“大王糊涂,先王在世之时,对婉太妃恩宠不断,连带着陵安王也备受宠爱。先王为母子两人铺好后路,也在情理之中。”
见他语气笃定,说的不似有假,南夏王开始沉吟起来,片刻后,道:“寡人不相信,除非亲眼看到那张密旨。”
“方才微臣已经说过了,密旨不在微臣这里,况且,您真的见到了也并非好事,到时必定弄巧成拙,引起天下大乱,何不假装一辈子不知道的好。”楚宴说到这里,眸色微动,苦口婆心的劝道:“大王,适可而止吧。他没有谋逆之心,您千万不要酿成大错!届时追悔莫及。”
话落,南夏王已经被堵得无话可说,他确实没有十成把握确定他所言是假,一时间犹疑起来。他不敢轻易妄动,此时只能默默蜷起手指,分析其中利弊。
思索了良久,久到时间凝固了一般。突然,他重重叹出一口气,沉声说道:“寡人姑且信你。你回去吧。”
没到最后一刻,楚宴不敢松懈,此时听到这话,也不着急接。
南夏王继续道:“你口中的那道密旨,寡人全当没有听过,你明白寡人的意思。还有,记得告诉陵安王,最好永远不要觊觎寡人的王位,否则,寡人绝不会姑息。”
他终是妥协了,他赌不起,这个赌注太高,不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继续去做。
楚宴听到这儿,知道夏明懿安然无恙了,这才淡定回道:“微臣必定不负圣意,有臣在一旁监督,保证陵安王没有任何谋逆的可能。”
南夏王闭上眼,挥了挥手道:“你去吧。”
“是,臣告退。”
楚宴正准备退下时,这时,南夏王突然道:“等一下。”
楚宴闻声心头一跳,渐停下来。
正当他忐忑不安时,须臾,南夏王问道:“寡人有一事不解,你们两个何时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楚宴浅浅一笑,似是回忆起往事,轻松回道:“大概,从一开始就很好。”
楚宴解了南夏王心头的困惑后,从殿内退出,迈出门槛时,心里的石头总算悄悄落地。
人一离开,室内瞬间变的冷清了许多。本就年老色衰的南夏王,此时整个人仿佛又苍老了十多岁一样,满脸褶皱的缓步走到殿外。
长廊中,微风轻柔的吹拂着,这一刻难得的安宁。
沉淀下心来,许多往事涌上他的心间,想到身边的人一个个跟着离开,他在想,或许自己是真的疑心太重了。
陵安王府的重兵撤去了,府内一干上下也全部被释放出来。
事后,夏明懿问他是如何做到的之时,楚宴只云淡风轻的一笑,神秘兮兮道:“这是一个秘密。”
夏明懿好奇问道:“秘密?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