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十七八的男孩子在网吧打游戏,黑网吧,没人管,烟雾缭绕,熏得人作呕。一个把烟盒扔了过来,戏谑,又带着点儿看不起的意思,问:“小屁孩儿,来一根?”
周齐夹着烟蒂。
他想,他十几岁真跟条畜生区别不大。
夹着尾巴到处窜。
谁也看不起他,他也没做过什么能让人瞧得起的事儿。他不像傅明贽,熬得住寂寞,他一天没人陪,没人说话就要死了。
浑浑噩噩,吵吵闹闹,就没功夫去寂寞了。
周齐“咔哒”地按了下打火机,陈启文要他说,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什么都说。
给烟的人看好戏似的,问:“味道好吗?”
周齐被呛得咳嗽了几下,几个人顿时大声笑起来,指着他,像看猴似的:“看,看他,不行了吧……你太坏了,人小孩过十二岁了吗你就给烟抽……你们怎么怪我身上了?不是这小孩自己不行非得要装逼的吗,他自己接的烟,难受不活该吗?”
周齐置若罔闻,吸了两口,准备扔了。
可他要扔,那群人又说话了:“等等……你要扔
了?你抽完了吗,你没抽完你扔什么?烟不要钱啊,你骗钱?我给你是让你抽完的,小孩儿,你爸妈教没教你过怎么做人啊?”
周齐丢了烟,冷冷地看人:“关你屁事。”
“你刚才说什么?小崽种你他妈的有种再说一遍??”
“关,你,屁,事。”
周齐碾了烟,他说好戒烟了,所以就抽了两三口。又换了根木奉木奉糖含着,去嘴里的烟味。
傅野望着他,语气平静:“然后呢?”
周齐c-h-a兜往后仰了仰,懒洋洋地说:“然后当然我被那几个人揍了一顿。手上烫了几个烟疤,现在消了。”
没消。褐色的疤痕到现在还留在他手指上。
但原主没留过疤。
傅野摘了眼镜,俯身过来,沉默着去拉周齐衣兜里的手。
周齐躲开,笑了:“陈老师,你不让我亲你,你也别拉我手啊。”
“周齐,表演结束了。”傅野低沉地说,“手伸出来。”
周齐伸了,傅野摊平了他的手。周齐笑嘻嘻地说:“真没了,都十多年了。你又不是没看过。”
傅野摩挲过周齐的手指,没说话。
于是周齐从傅野前兜勾了眼镜下来,戴在鼻梁上,换话题问:“傅老师,还上课吗?”
傅野低头亲了亲他,轻声说:“以后不准再跟别人逞凶斗狠,也不准跟人打架。”
周齐乖乖地坐着:“傅老师,我已经成年了。不打……一般不打架了。”
傅野皱眉:“一般?”
“以后再也不打架!”
傅野眉头舒平了,摸了摸周齐软软的头毛:“嗯。”
s赛后,江正鸣为了奖励自己,给自己买了一块秋冬新发布的新代智能手机。
但江正鸣现在依然用的是小灵通,甚至r一队的其他四位成员也纷纷用上了小灵通——从江大队长卧室那摞“1号报警,2号急救车,是您孝敬父母的最佳选择”的盒子塔上顺手牵羊顺来的小灵通。
原因无他。
绝非是智能手机的退步。
只是在十九号兔女郎装直播后,江大队长感觉自己作为合法互联网用户的基本权益受到了严重侵害。
换句话说,他多了上万张表情包。
严重污染了互联网生态环境。
太他妈丑了,那群网络狗逼还热衷于把他得更丑,甚至进行恶意剪辑,制成鬼畜视频。
戒网了。
爱过。
周齐绝对是逃过一劫,这次兔女郎直播,连r最清秀的弟弟宋礼一上镜都丑得不行,不开美颜没法看。
周齐就是长得再帅吧,穿上巴啦啦小魔仙工作服也帅不起来了。
江正鸣就很他妈后悔把周齐放走了,不然周齐绝对吸引火力,分担走他二分之一以上的表情包素材重担。
另外就是江正鸣还有件事没想明白——周齐以前出去吃个饭,拖拖拉拉,慢慢腾腾,恨不得吃到天荒地老,火锅能添四遍水,十九号那天晚上他们提早下播,不到十一点半就到店里了,结果进去一看,304包间居然没人了。
打周齐电话关机。
打傅野电话通了,结果那边儿没人说话。
江正鸣本来还小心翼翼的,因为给傅野打电话:“……喂,傅野?”
没声。
也不是完全没声,好像是有人“c,ao”了一声,但刚发音到“c”就中止了,像硬生生憋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