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过去了。门内毫无动静。
“怎么还没好啊,这手术也不知道凶险不凶险?”天玑子焦急的在院中走来走去。
“不知道进展如何了,救的了流清吗?还有述儿姑娘,真是的……”
“景澈啊,你倒是说话啊……”
景澈只是直直的望着门,并没有回答他。
二个时辰过去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
四个时辰过去了。
天玑子更是心急如焚,“这都这么久了,这么还没出来,连个信都没有……”
滴答滴答——
天玑子抬眼望了望,不知何时,空中已是乌云密布,下起了雨,打在地上,ji-an落成一朵朵的水花。
“景澈你快进屋躲躲雨吧!”天玑子站在室内对着外面的景澈叫道。
景澈仍然是充耳不闻,也许是并没有听见,他神色坚毅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雨水打s-hi身体,目光没有移动过一分。
时间越来越久,一轮明月破开云雾悬挂在夜空上。
天玑子也不说话了,气氛沉默的可怕,心底的急躁已经汇聚成了火山。
就在他几乎按捺不住,想要推门的时候,忽然门发出了一声轻响,原本站着不动的景澈连忙大步走上前去,天玑子也是一惊,转头向后看。
神赦一脸疲倦的从门内走了出来,刚步出了门,便听见一道嘶哑的声音在耳边问道,“怎么样?”
抬头看,景澈一身雨水的站在自己身前,也不知在此地等候了多久,眼中是翻腾的暗涌,情绪显然是紧绷到了极点。
“已经为他们换过血了,现在只等流清清醒。”神赦说明情况。
听闻流清无事,景澈眼中翻滚的暗涌才平息下来,语气略有些干涩的开口,“述儿呢?”
“她死了……”神赦苍老的脸上涌现一抹悲色,“她走之前让我告诉你,请你帮她一个忙。”
“说吧。”景澈怔了一怔,深呼了一口平息心底的悸动。
“她让你火化她,她说不想让公子看着她死去的样子,那样不好看。”
“好。”
“你进去看看吧。”
“好。”
景澈走进药香萦绕的房中。
床上静静的躺着两个人,白衣少年苍白的脸颊已经红润了几分,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平缓的呼吸在告诉他,已无大碍。
他的身边是一个身着鹅黄衣衫的女子,此刻闭着眼睛,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用她的死,在流清心中换了一个位置。
景澈上前坐在床上握着流清的手,看了他很久,轻声呢喃道,“流清,快些醒来吧,我在等你。”
细心的为流清掖好了被角,景澈将采述儿抱了起来,很轻,仿佛是一片羽毛轻轻的落在人的心上。
火化的地点是南华山最好的位子,那里山清水秀,桃花翩跹,美好的不似人间。
熊熊的大火,将那个单薄的躯体吞噬,焚毁了一切。
人到死的时候终不过是一捧黄土,一缕青烟,若有人记得,那便是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也许,这是采述儿认为的,她最好的归宿。
“景澈啊,述儿姑娘的死,你不必太自责了。”天玑子拿出一个檀香木制成的骨灰盒,站在景澈旁边。
他知道就算景澈不说话,心中的歉疚,又怎会没有呢?
记住她的,不单单会是流清一人。
“我知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景澈将她的骨灰收集起来,就像自己,若能救流清,同样会毫不犹豫。
转身离开,“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这样也不错,至少,流清会永远记住她。”
天玑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叹息道,“这时间的情,到底使什么东西呢?”
回到了流清的房中,神赦正坐在床边,为他把脉,见景澈进来了,目光在他手中褐色的骨灰盒上看一眼,黯然道,“这些日子你也累了,好好歇会吧。”
离去之前,在房内点燃着j-i,ng心安神的药香。
景澈坐在床边,也许是知道了流清没事,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实在太累,香气散发充溢了房内,一股疲倦涌了上来,很快睡看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一动,身上的薄毯滑落在地上,床榻上已经空无一人,随之不见的还有桌子上的檀木骨灰盒。
流清……?
景澈连忙站起来,出了房门。
一阵清寂的笛声在空中响起,宛如幽咽,听在耳中让人忍不住凄婉感伤起来。
景澈抿了抿唇,知道是流清,从屋内去过一把伞,顺着笛声走。
细雨朦胧中依稀可见一道清冷的白衣,手持着血玉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