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浩然好悬趴了。
真心的说,好歹也是养过二十六个儿子——更正,是二十五个儿子加一个女儿的人,纪浩然一直觉得他的小人缘应该是不差的,看看佑佑,祈祈,祷祷,哪个跟他不亲?更别提阿尔艾尔拉了,最后一顿晚餐都没忘照顾他这个废材爸的口味,结果现在呢?最像自己的儿子然跟他翻白眼,这简直是——“小白眼狼”啊!
纪浩然瞬间暴躁了,点着长生的脑门开始碎碎念,“小混蛋,我不就是十天没在家吗?你至于记恨这么久吗,啊?我回来都五天了,你大爷的你一个好脸都没给我,你闹哪门子的脾气,啊?我出去还不是为了你能吃饱穿暖嘛!结果你还长本事了啊,跟你爹我摆脸色!臭小子,快点给爹笑一个,不然晚饭没得吃了啊,真的没得吃了啊,就算金鬃白底黑地都给你个小洋葱头说话,我也不给啊!”
滔滔不绝的唾沫星子喷了长生一脸,小家伙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眨巴眨巴无辜的黑眼珠,忽然扁扁嘴,趁着纪浩然说话间歇喘气功夫,“哇——”哭开了。
莱利带着一脑袋的水珠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长生脸上挂着晶莹的小泪珠,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纪浩然一脸纠结,咬牙切齿。
“这,怎么了纪叔?”莱利连脑袋上的水珠都来不及甩的快步跑过来,“长生乖,不哭了啊!告诉莱利哥哥怎么了?……肚肚疼?不是啊,……那是中午没吃饱?”
长生哭的一抽一抽的,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纪浩然瞠目结舌,只觉得这小子是脖子抽筋了,才半岁大的小崽子知道什么叫饿,什么叫饱?分得清哪疼哪不疼?偏莱利煞有介事的问个不停,眼睛还一直盯着长生的每一个动作,长生给个动静,莱利就应个反应,就好像真的看懂了长生那混乱动作表达的每一个意思。
这样一个任劳任怨的哄着,一个肆无忌惮的哭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长生然就这样慢慢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纪浩然把一直绷着的那口气慢慢的吐出来,有种连心气都一起散了的失落感。
莱利轻车熟路的把长生放回去,又仔细掖好了兽皮被子,四处看了一圈,起身去关了窗,屋子里瞬时暗了下来,莱利又返身去把房门打开。
这一系列的举措既有体贴,又展示出莱利一贯的周到,让纪浩然在与儿子疏远而心情失落之余,又泛起丝丝安慰。
莱利没纪浩然那弯弯曲曲的别扭心思,他在纪浩然这里一向是随意惯了的,哄完当务之急的长生,就自己找了条兽皮,按在脑袋上给自己擦了通水珠。末了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往纪浩然手里一塞,“纪叔,你快看看这是啥?”
“呀,真是……珍珠?!”纪浩然的萎靡不振瞬间飞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掌心泛着七彩流光的圆珠子。
这下换莱利瞠目结舌,崇拜得一脸不可思议,“纪叔可真是……什么都认识啊!原来它叫珍珠吗?”
纪浩然起身走到门口,把这颗疑似珍珠的珠子对着光仔细看了一遍,点头,“的确是珍珠!哪来的?你们家吃出来的?”
莱利更加吃惊了,“纪叔真厉害,怎么知道是吃出来的?”
纪浩然被反问笑了,摩挲着手中有一个中指指肚那么大的海产珍珠,珠上还带着莱利的体温,“珍珠本来就产在蚌壳里,这是——常识,我家那边的常识!不过这些天蚌r_ou_吃了没一万也八千了,一直都没听见信,我还以为这边的水域都没有呢……没想到……”
纪浩然一边摇头说没想到,一边又把珍珠在手心里把玩,这颗珠子就算他不懂行,也能看出个头,品相都是极好的,再加上在这个连珍珠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方,更加没有人工养殖这一说,这珍珠可是纯纯粹粹的野生珍珠,好东西呢。
莱利也很振奋,“看来还真是有名头的东西呢,我就是觉得漂亮,阿妈觉得是蚌r_ou_里的沙没吐净,要扔掉……咦,纪叔你笑什么?”
“笑你阿妈真相了呗,这可不就是沙么?珍珠这东西最初就是沙砾钻进蚌壳里,把蚌r_ou_给膈着了,它才用一层又一层的分泌物把沙包起来,日如一日,年复一年的包,最后就变成现在的珠圆玉润。”
这样的常识乍一接触还真是让莱利难以接受,指着珍珠半晌才长出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真是看不出来,纪叔,你真是……太厉害了,什么都知道!”
“这算什么厉害!知道和做是两码事,就像这珠子,我就没运气吃出来,你们家倒是吃到了,可要是按你阿妈的说法就该被扔了,那也和没得到没什么区别,更糟糕!所以你才是最厉害的!你小子有眼光啊,俗话说,不打j,i,an的,不打懒的,就打那没长眼的,你小子,眼光大大的啊!”
莱利被夸得脸红了,呐呐道,“哪有……”
纪浩然看得有趣,再接再厉道,“怎么没有啊,就说这回的房子吧,我听狼狼说,他家盖的那个树屋,是你出的主意吧?还有咱们现在住的房子,短短一个月,我走的时候还愁呢,就凭狼狼那势单力孤的小身板,一个月连轴转也……你倒好,一个样板房让全部落家家户户有样学样的跟着一步一步一块板材一块板材的跟着盖,轻轻松松就把问题解决了,这可不就是本事吗?对了我还没谢你呢,我家这栋可是你和狼狼亲手一起盖的!要不是你,这大雨天我还不知道要带着长生往哪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