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殷家,他们都是雪伏的臣子,”枫阵说话间,嘴唇有些颤抖。
颜颐道,“花家和殷家已经隐居数百年。”
“可花前辈入仕了。”
隐居数百年又怎样,若想分得权利,还不得成为朝廷的刀刃。
而花琼入仕就像一个信号,花家与朝堂合作的信号,若是为了家族,提供一些小小帮助,也不在话下。
至于殷家,那更简单,殷家这么多弟子,总有人会为名利所惑,不甘隐于此处。
“那也未必就如你所想,别忘了碧少卿,他身怀皇室血脉,却舍弃皇子身份,游历天下,不断挑战名剑榜上高手,为人孤傲至极,能驱使他的人天下少有。”
上回围杀真是绝杀之局,若不是姬宣夜出现,两人现在已是他人邀功的凭据。
花家、殷家、千花碧家,还牵扯上了道门,以及那未知的蝘国,枫阵只觉大脑混乱,有一堆人想取他性命,他却不知谁是幕后黑手,谁是递刀之人,谁又将刀放在他的脖子上。
当晚,牢中闪着昏黄的灯光,几个小卒围坐在一块喝酒,枫阵嗅了嗅空中的香味,又扯扯身上的被子,假装入睡,这些人虽然没有拷打两人,牢房的待遇却也不好。
“孝正,你冷不冷?”枫阵小声道。
两人虽在一间牢房,中间却隔着些距离,枫阵还担心颜颐听不见,过一会却听他道,“不冷,怎么?你冷。”
枫阵支吾一会道,“有点。”
两人离开梓木山已是入秋,山中夜里寒冷,牢中简陋,又没有温泉暖身,枫阵是又冷又饿。
若是在梓木山,此时他们该是泡着温泉,或是在房中看书练字,再不济,被顾徽抓去干苦力,也比待在牢中好千倍、万倍。
枫阵想得出神,颜颐却拿着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
“那孝正你怎么办?”
“我不怕冷。”
“这怎么行,你上来,我们挤一挤。”
多了一床被子,还多了一个暖炉,枫阵自然暖和多了,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睡至半夜,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小卒的醉脸,一个小卒站起,摇摇晃晃往茅厕走,回来之时,夜风一吹,头脑也清醒不少,忽的回忆起牢中的人影。
刚进大门,牢中传来打斗之声,他急忙拍打醉酒的几人。
待他们提刀赶至打斗之处,那人影已匆匆逃走,而牢房中人一人受伤,一人无事。
眼见发生如此大事,他们哪敢欺瞒,报到上头,上头的人闻言,知道事情不小,又往上报。
一个时辰后,两人被提了出来。
枫阵本以为这些人终于动了杀心,却只是将他们送进一间房,不多时,侍女鱼贯而入,倒水、撒香草,一系列动作结束后,又要来剥他的衣服。
枫阵可不想被这么多人围观,将这些侍女弄走后,才舒舒服服洗了个澡。
颜颐手臂受了伤,也请了医师包扎。
两人再见,眼中皆是充满疑惑,这殷家不知在演哪一出,一会派人刺杀,一会又如此款待他们。
接着,他们被引进一间房,正想着该见见主人了,却见里面只有侍从,以及摆满食物的食案,这丰盛程度堪比枫家举办宴会。
枫阵肚子正饿,见有食物,自然想大快朵颐,可又怕他们是什么诈,一时也不敢有动作,见颜颐轻轻点头,才夹起食物,细细品尝。
吃饱喝足,该是谈正事的时候了,一个侍女出现,将他们引到一处院子,然后让他们好好休息。
枫阵想,既然人家让休息,那就休息呗,刚想睡下,房门打开,几个容貌俏丽的少女走了进来。
少女青春、美貌,叫他的时候,声音很好听,片刻后,枫阵败下阵来,冲出房门,跑到隔壁,“孝正,救我。”
且不说这一晚如何闹腾,第二日一早,一位姓殷的人出现,连连对昨晚发生之事道歉。
“实在抱歉,手下糊涂,弄错了人,误抓两位,我已经让他们领罚,如果两位还觉得不解气,尽可以提出来,”说着,命人将前几日搜走的物品归还,又送上一些珍宝作为赔偿。
两人确实生气,但伸手不打笑脸人。
枫阵道,“昨晚之事,还请给个解释。”
那人叹息一声,“两位来时,想必已经发现周围布满机关。”
“确实如此,此种机关害了不少猎户和附近居民,为何还要如此布置?”
“此乃无奈之举,两位有所不知,殷家近日遭了窃,此贼偷窃之物并非珍宝、银钱,而是殷家的机关图谱,机关图谱乃是殷家不传之秘,为防机密泄露,才不得不设下满山机关。”
“可这跟昨晚之事有何关联?”
“那贼人行踪诡秘,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昨晚避过重重机关,偷入府中,想陷殷家于不仁。”
从殷家出来,枫阵道,“你觉得他说的可信吗?”
“应当属实,但未可全信。”
“昨晚的人会不会是殷家的手笔?”
“不会。”
“为何不会?”
先派人试探他们,看看他们是否是偷窃之人,如此一想,枫阵觉得未必没有可能。
“昨晚那人和想杀顾季乱的人出自同一个组织,他虽然做了掩饰,用剑习惯却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