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岚回神,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说:“姐姐决定吧,我一向没什么主见......”
一时口快,后半句话不该说出来的,夏岚顿了顿,想要收回已经晚了,不由懊恼,方才还说不能丧,谁知张口便是负能量。面对这么好的姐姐,自怨自艾个什么劲呢。
焦虑,忐忑,惴惴不安。
傅柏秋浑然不在意,若无其事地笑着说:“好啊,让我这个土著带你玩转榕城,就先尝尝我们本地菜吧。”
“嗯嗯。”
夏岚忙不迭点头,悄悄舒了口气,适才在想如果姐姐安慰自己,她罪过就真的大了,不想总是让别人安慰,因为知道没有用,反倒弄得别人累。
榕城菜以红烧、煨炖为主,保持食物原味,醇厚鲜美,口味较为清淡,与d市那边风味差不多,假如夏岚是川渝人,她倒要考虑对方吃不吃得惯了。
餐厅选在海边,虽然小年夜餐位火爆需预订,但榕城之大,总有空余,傅柏秋要了包间,两人都不喜嘈杂喧闹,故而包间是最好选择,安静,私密,放松。
夏岚吃饭规矩,傅柏秋不想加重她心理负担,便没有过多表现出照顾她的样子,饮料两人喝不一样的,各自放在自己手边,自己喝自己倒,边吃边聊些二人本身之外的事。见她喜欢吃哪个菜了,多吃几口了,傅柏秋以自己也喜欢吃为由头,喊服务员再上一道。
她如此不露痕迹,夏岚渐渐放松下来。
“几号开学?”
“三月三号。”
“大四是不是该实习了?”傅柏秋用纸巾擦擦嘴,歉然一笑,“我对国内大学的这些安排不是很清楚。”
夏岚讷讷点头,认真道:“嗯,十二月份校招我试了一家公司,但是做了不到一个月就辞职了。”
这话傅柏秋有点接不上了。
问原因,没必要,十有八|九猜得到,问打算,只会让这孩子更加焦虑,问想来大城市发展还是留在家乡,都出不了口。夏岚和自己一样没有父母,寄住在姑姑家,境遇很糟糕,这些年吃药治疗的钱还有学费,都是花她父母留下来的一点遗产,以及她自己画画赚的些小钱。
榕城虽然就业机会多,工资高,但相对的压力也大,生活节奏非常快,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随时都有可能发病。
光是活着,就已经用光了她所有力气。
“不过开学之后还有机会的,我可以重新面试,多走走,多看看。”夏岚庆幸姐姐没问,努力表现出积极的样子。
她试的那家公司规模中等,岗位是文职,最简单的收发资料,制作表格,她不是无法胜任,而是害怕那种环境,四五个人一间办公室,坐在一起,不可避免与同事沟通,每天从睁眼开始窒息,到晚上j-i,ng神疲倦得很,却要靠吃安眠药才能睡着。
她坚持了二十几天,逃了。
傅柏秋险些脱口而出“我给你安排”,顾及这孩子自尊心,忍住了,琢磨着寻个合适的契机,自然一点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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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傅柏秋带夏岚去步行街逛了逛。
街上人不多,打消了她的顾虑,尽管如此,她仍是一路挽着夏岚,时不时说两句话,而后两人进了某品牌珠宝店。
店员微笑上前,夏岚顿时神经紧绷,浑身不自在,傅柏秋直接客气道:“我们随便看看,有需要再叫您。”一句话把人打发走,挽着夏岚四下转悠。
须臾,她看中了一条名为“少女之舞”的项链。
银色细蝴蝶结以钻石镶嵌,小巧j-i,ng致,纯洁可爱,而蝴蝶结代表缱绻,象征爱与不可分离,她第一眼瞧着就觉得非常适合夏岚。
“夏夏,这条项链好看吗?”
“好看。”夏岚如实回答,她首次逛珠宝店,眼珠子都不知往哪放,不经意瞥见价格,暗暗心惊。
“喜欢吗?”
姑娘有种不祥预感,连连摇头:“我不要。”
傅柏秋没理她,对店员招了下手,让其把项链拿出来,自己捧在手里甸了甸,拎起来在她脖子前比划,赞叹道:“真的很好看,很适合你。”
女孩皮肤白,五官清丽,项链衬着更像易碎的珍宝,有一种出尘的美感。
夏岚:“……”
“把它当作姐姐对你的祝福,好吗?”傅柏秋柔声说道,唇角绽开温暖的笑容,手指轻拂过她柔软细滑的发丝。
头发仿佛有了知觉,吸收着这人手心的温度,而后脸也红了。夏岚凝视她温柔的眉眼,心倏地跳得飞快,嘴上愈发笨拙,只应了一声好。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笑,也没有人对她温声细语,更没有人处处照顾她情绪。
她觉得自己够坚强了,但不过是伪装的外壳,轻而易举便被柔软融化,溃不成军。只需要别人对她一点点好。
傅柏秋买下这条项链,不贵,一万出头,她没让店员包装,直接为夏岚戴上,空盒子提在手里。
逛到晚上快十点,两人回家了。
夏岚心绪沸腾不止,有些自责,一路都是姐姐在照顾她,自己像个没用的废柴,连回句话都木讷干瘪。当踏进眼前这栋小楼,她憋不住,拿出手机要给傅柏秋转钱,说是住宿费,觉得打扰了她。
“傻姑娘,你陪我过年,还要倒给我钱,这是什么理?”傅柏秋笑着抱住了她。
夏岚纠结:“可是......”
“有人陪我高兴都来不及。”傅柏秋拍拍她脸蛋,“好了,我去拿被子帮你铺床。”
“……”
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