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求的是无上皇权与万里江山,所谓的情爱之于他,是最不重要的事。
更何况,是君臣之间的苟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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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封大摄政王就逐渐疏远了那位楚少帝,对他的态度也刻意变得严厉苛刻了起来。
只盼这个一贯怯懦胆小的人,能早点死了心,别再沉溺于对他的不该有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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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也许,他是真被当年那一场槐花雨给眯了眼。
封晏舟想得决绝,可真到做时,却总是无法完全狠下心来,每每都是不上不下地走了样。
就是些许荔枝,他也是当面拒绝,又忍不住暗中命人快马从南郡运到京中,借着西郡贡品的名义,让人剥了壳送到那年少皇帝的桌前。
可他的槐花仙要的时候声声切切,等真吃到了,却是只吃了几颗,就再也不肯碰了。
那一篓子当年品质最佳的红顶雪,最后却全都白白便宜了皇宫中的几位总管太监与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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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大摄政王那时还活得太顺遂,尚未尝过求而不得的滋味,是怎么也无法理解楚怀瑾的作为。
他只是一边气这年少皇帝在浪费人力物力,一边又重复着做着类似于红顶雪荔枝的事。
到最后,他是连自己也一并气上了。
怎么,就能这么惯着这个小东西?
惯到最后,还惯出了祸患。
第32章 槐花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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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盛三年,封晏舟依约要娶梁家的嫡长孙女梁婉玥。
这婚约,是当年他带着南郡兵马北上,梁家与先皇贵妃所生的两位皇子投到他门下时,两家所订立的,因着梁婉玥要为她母亲守孝,才拖到了如今。
掌着天下近半兵权的摄政王,要娶宁朝第一世家的嫡女,一个索取的是赋税改革新法推行之日,能有梁家那位户部尚书及其党羽的支持;一个想求的是有朝一日这江山改了国姓之时,族中能出位皇后娘娘以及未来帝君。
这与其说是联姻,倒不如说是以江山社稷为赌注的交易。
可他的那位槐花仙,却偏偏因此发了疯,在他大喜之日的前一晚,在召他入宫夜谈时,对他下了药。
更雌伏在他身下,求了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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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晏舟在许多年后再回想那时的事,不得不承认,能在宫中混得出头的侍人们,的确都是眼光毒辣。
其时,楚怀瑾不懂,甚至连封大摄政王自己都没弄明白的那些晦暗心思,却早有人透过那一样样从南郡运到宫中的稀罕物件,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才会有胆大到愿意以命博前程的人,从宫外取来了药,还煽动了他那个不经事的槐花仙。
只是没有人能猜到,这个一贯懦弱的少年皇帝,居然会,也居然敢,选在了那样的时间。
在那个燥热的长夜里,封晏舟有多欢愉餍足,待清晨时,他便有多狼狈不堪。
若是他自己心中无鬼,只有那药效在作祟,恐怕他早会在发现不对时,就另有应对。
而不是放任自己被情欲所支配,在大婚的前夜,将人囚在床上抵死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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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封晏舟问楚怀瑾“可有半点廉耻之心”时,又何尝不是在责问他自己。
如今的朝堂虽安,可仍有饿狼环伺,又怎能容得下这等君臣、叔侄苟合的丑事?!
翻开历朝历代的史书,有哪一个佞幸能有善终?
纵使他日他与楚怀瑾的地位颠倒,只怕这天下也只容得一个废帝,却容不得,一个以色事君的前朝皇帝!
今日他已是行差踏错,再向前,便是万丈深渊……
封大摄政王紧紧手握着手中长剑,想要继续逼问那个蜷缩在脏污的龙床上的人。
可看着对方苍白的脸、满是痕迹的身体与不停掉落的泪珠,他最终什么也没能再说出口,只是命人将整个瑞阳宫封宫,不许任何人进出,便拂袖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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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封晏舟虽是赶上了吉时,整个婚礼也端的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新郎官姿态,可心中挥之不去的,却是他的槐花仙泪眼沉默看他的模样。
便是那人生四喜的洞房花烛夜,到最后也是潦草收场。
那位梁家的嫡女,在出嫁前应是也得过家中女性长辈的教诲,虽然已经尽力想维持世家小姐的从容淡然模样,但她那来不及掩饰的惊愕眼神,还是将她心中的想法露了出来。
封大摄政王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加倍的狼狈与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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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过后,封晏舟便总是夜宿在书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