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抬头看人,朱颜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眼尾仿佛有浅浅的涟漪,在勾人。
慕锦脸红的低了头,“没……没有的。”
朱颜哈哈一笑:“逗你的,瞧你认真的。”
慕锦再抬头,对方的眼睛里又清明的仿佛秋天清澈的湖水。
朱颜道:“阿锦,我不告而别留你一个人。”
她在陈述,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慕锦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嗯了一声道:“迎江君回国,陛下赶着回来也是正常的。”
但是为什么留了自己却什么都不说?她其实没法说服自己。
“阿锦真这么想的?”
慕锦违心点点头。
朱颜道:“我是故意的。”
慕锦:“……”那也不用说出来吧。
朱颜看着低着头的人淡淡道:“阿锦,我不喜欢你了,你自由了。所以别担心,你以后想去哪里去哪里,想爱谁爱谁。比如上官。”
慕锦倒吸一口凉气,她没想到朱颜这么直接,真正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痛了一下。
“我不喜欢你了。”
“我不喜欢你了。”
“我不喜欢你了。”
……
这句话仿佛带了回音般,一遍一遍在她脑子里荡来荡去。
她不爱她了,她自由了。
原来不告而别是这个意思。她懂了。
有点难受,空落落的,又有点庆幸,索性她没耽误了对方,挺好的。
慕锦给人扣完最后一颗扣子,认真看了看,点点头:“挺合身的。”
朱颜观察着人的表情,仿佛想从人脸上看出个缝来,末了点头笑笑:“谢谢阿锦。”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慕锦皱眉,对朱颜道:“陛下歇一会,我出去看看。”
于是推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是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被一群衙门的人挡在了厅堂外面。眼巴巴的往里瞧,哀声道:“大人……大人来看看我,我有事求告!”
慕锦走过去道:“什么人在叫嚷。”
商人看到另外一间房走出了人,忙又转向她道:“求大人给小人做主。”
这还真是奇了,这样子是来礼部告状?
只听那人道:“官府强行征用了我的布料,害得我失信别的客人,如今客人要起来了,我却没有多余的料子给人家,耽误了人家的生意,现在找我赔偿呢!”
司徒君正好从外面回来,正好听到这一句。眉毛一拧,问了下边的人道:“可有此事?”
那商人仿佛发现一尊更大的佛,忙调转身子道:“大人明鉴,确有的,我是永巷丝绸的老板。”
慕锦想起来还没给朱颜把吉服换下来,忙又转身想回屋里,却发现人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门口,站在房间的y-in影里,却并未说话。
慕锦刚想开口,被对方给打断了,小声道:“听听看。”
马上有下面的人走到司徒君身边:“回大人,这次吉服确实有用宫外的丝线。因为宫里的数量不够,临时赶制怕来不及,所以在宫外最大的绸缎铺子买了一些。”
司徒君道:“那为何他说是强行征用?”
那小吏面色有些为难道:“钱当时是记在账上的,当时用的急了,就想过后得空再给。”
这借口实在不高明,官府什么时候缺钱过,这分明就是下面的人压根就不想给,仗着官府的面子强行要了。
慕锦听得有些来气,道:“那为何不现在给?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那小吏低着头,连连点头,“是是是,郡主说的是,这就给,这就给。”
这不给不知道,一托盘金元宝端上来的时候慕锦着实吃了一惊:“什么料子这么贵?”
小吏面色有些紧张,“启禀郡主,捻金丝。”
慕锦心中起了疑,这捻金丝确实金贵些,但是前几日在秀坊,她也大概懂了点行情,断没有需要花这么多银子的道理!
慕锦道:“去库房,我要看看这批料子!”
小吏道:“郡主,已经给陛下吉服做衣服了,只剩下一些边角料了,郡主又何必……”
慕锦对司徒君道:“大人,我去看看。”
司徒君点点头,慕锦二话不说就绕到后面的库房。
这里平日里没什么人来,都是放些平时举行典礼要用的酒器装饰之类的东西。
慕锦一进门在丝绸那一片就看到明晃晃的一大片,甚是晃眼。她几步走过去,那料子是用黄金丝线一层层绕着普通的棉线编织而成,和朱颜身上的刺绣料子一模一样。
小吏跟着走进来,紧张的不住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