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天用铜钱算的,是他前后两年都没在本地,”林无隅说,“那……”
“生辰八字,”丁霁从车上下来了,拿出了手机,对着林无隅的手拍了一张,又对着他正脸拍了一张,“你哥叫什么?”
“你是不是借机偷拍我?”林无隅问。
“来来来,”丁霁把手机递给他,“给你个机会自己删掉。”
林无隅笑着没接。
“你哥叫什么。”丁霁又问。
“林湛。”林无隅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很陌生。
自从“你哥”失踪以后,这个名字在家里就几乎没有再被人提起,他们一方面觉得林湛是个天才能应对天下所有的困难,一方面又不敢想象林湛的身体状况能健康平安这么多年。
但不知道为什么,换成“你哥”这个称呼之后,就像是进入了自我催眠,你哥不是林湛,你哥不是那个失踪的孩子,你哥就是那个你永远也不可能超越的人。
他是你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原因,他也是你被忽视的原因,他是你做什么事都会有压力的那个源头。
林无隅在吵架的时候说得很肯定,也很坚决,一切我说了算。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毕竟也只是个高三学生,他的情绪还是无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行李拿回宿舍之后,陈芒他们几个把放杂物的柜子收拾出来了,腾给他放东西,谁都没有多问,他也没有多说。
平时他会跟许天博聊,很多事他俩都会聊,会吐槽会抱怨,但这次的事他跟许天博也没有说。
离考试没有多少天了,他不希望有任何人的情绪因为自己受到影响。
这两天他复习都找不到节奏,独自坐在c,ao场边,脑子里想要过一过题,几分钟了都无法集中注意力,不得不拿起书,死死地一个字一个字盯过去。
老林是第四天才到c,ao场上找的他。
“谈谈。”老林坐到他身边。
“我过几天就能调整好,最多一周。”林无隅说。
“没有那么多个一周了,”老林说,“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调整了。”
林无隅没出声。
“我本来不想找你,但是不得不找,”老林说,“这次这个事儿的确动静挺大,咱俩也不搞虚的,反正什么安慰之类的对别人可以,对你没什么意义,你这脑子和逻辑我是搞不过。”
“别拍马屁啊。”林无隅笑了。
“这要是马屁,你屁股早肿得不能看了吧,”老林笑着搂住了他肩膀,“咱俩就直接说,我去你家跟你爸妈谈了一下,谈话进行得非常不友好,我觉得再聊下去他们能去教育局投诉我,我看他们那边不太能有什么松动了,你家情况特殊。”
“嗯。”林无隅点头。
“所以就不管了,你无论哪方面的独立性都很强,他们的态度其实对你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影响你的是你自己,”老林说,“本身你学习和复习的方式就跟别人不一样,你这次调整的时间对于你自己来说,太长了,不是你的风格。”
林无隅看了他一眼。
“我只能直接逼你了,”老林说,“还不到一周三模,你回头看看你二模神一样的成绩,你三模不是神你对得起我吗?”
“林哥,”林无隅忍不住笑了,“我怎么你了?”
“咱俩什么关系,”老林手指在他俩中间来回划拉着,“什么关系?”
“师生兼认的哥。”林无隅说。
“是哥们儿,”老林说,“你高一的时候我可是就说了什么保送什么这个那个的都别找林无隅的,你得给我的执教生涯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方便我以后可以跟别的家长吹牛。”
“嗯。”林无隅笑着点头。
“行,我不耽误你时间,”老林站了起来,“我说一句特别正经的。”
“说。”林无隅看着他。
“真的没时间了林无隅,”老林说,“加油,你知道自己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但你说过,你的事你说了算,你要负责。”
“很了解我嘛。”林无隅推了推眼镜。
“你这句话把你妈气个半死,跟我说了七八遍。”老林说。
“我说到做到。”林无隅说。
“你说话跟放屁一样,”奶奶皱着眉,“一点儿准都没有!”
“我又怎么了,我不就是想你们了嘛,”丁霁躺在沙发里,一只手捧着石向阳那本习题集,另一只手在茶几上拿了支笔算着,“你不想我吗?我回来看看你们,就这待遇。”
“你就是不愿意回去!”奶奶说,“你爸说你就是不接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他电话?不回家吃饭也不说一声。”
“我不想跟他们吵架,再说了,”丁霁皱着眉,“今天我一个朋友刚跟家里吵了架出来的,我再当他面儿表演个现场跟家里吵架,不是给人添堵么。”
“那可不一定,”爷爷在旁边慢悠悠地泡茶,“说不定他一看,还有人跟我一样不开心的,一下就舒坦了。”
“这话说的,那是我,”丁霁笑了起来,“这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是新认识的朋友吗?”爷爷问。
“嗯,”丁霁想了想,“就是我让奶奶帮算个人,就是他哥,结果我奶奶不帮我算。”
“那你不也偷摸自己算了吗,”奶奶说,“当我不知道呢?”
“你有空再算算,他这个哥好像……”丁霁拧着眉,“挺影响他的,马上要高考了……”
“你还知道啊!”奶奶喊了起来,这会儿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