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点过来啊?”
“八点多就能到了,早点起床,一起吃早餐。”
鸣溪忽然笑了两声,可能是因为有些困,吐字不太清,软声软气的:“你叫我起啊。”
顾明勋瞧着他那眯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登时遭受一记暴击:“好,那我七点打电话给你,叫你起床。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鸣溪在床上打个滚,顺手就把手机丢到枕头边。
第二天早上,鸣溪接完那个电话,开始在房里晃来晃去刷牙洗脸。等人到了吃个早餐,提着行李箱就去了机场。
他是第一次飞那么长时间,本来还兴致高昂,后面就睡得天昏地暗。
脚踏在异国土地上的那一刻,他才满血复活,时差都不用倒。拖着行李箱在机场左顾右盼,到处都是不熟悉的文字和高鼻深目的白种人。
走出机场,接他们的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我们要坐多久车啊?”鸣溪看看车窗外,每个地方机场附近的高速公路上风景都差不多。
顾明勋:“两个小时。”
“那么长时间吗……”鸣溪看看天边已经变红的云霞,“现在也是下班时间了,这里也堵车?”
“嗯。”顾明勋才说完,车就停住。
前面还真堵车了。
鸣溪立马捂住嘴:“我不说了!”
还好没堵太久,过了几分钟,车开始慢慢动起来。下高速之后路就开始顺畅,附近的景色也慢慢变化。
“那是什么学校?”鸣溪看到个样子还特别高大上的地方,大门上写了串英文,别的不懂,“hool”他还是认得出来。
顾明勋往他那边看一眼:“我中学。”
那么巧?鸣溪瞬间有了兴趣:“我有点想进去看看,能进去吗?”
“应该可以,现在放假,外人能进去。”顾明勋说完,朝那个外国司机吩咐一句,车到前面调个头,停在学校门口。
因为学校在放假,这里面就成了个停车场。门口保安都没问他们,他们就直接进学校里去了。进门就是个喷泉,后面一栋十层楼高的教学楼,还挺有设计感。
顾明勋忽然牵起鸣溪的手:“走吧,我带你去楼上。”
轻车熟路找到电梯,顾明勋居然是按下了最高的楼层。
鸣溪还没弄清楚他干嘛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电梯“叮”一声到了顶楼。门一开顾明勋就拉着他往外跑,他连忙朝人喊:“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顾明勋没回答,两个人已经来到了一个楼梯前,再往上可就是楼顶了。顾明勋仍然没停,继续带着他往上爬。
鸣溪忙问:“你不恐高吗?干嘛还要来这里?”
“下面是河,在这里可以看到很好的风景。”光亮忽然涌入四周,踏上顶层,顾明勋就没有再跑,而是牵着鸣溪慢慢往前走。
鸣溪一直看着他,怕他会害怕。
来到边上,他看了天空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往下看去。
鸣溪有些担心地问:“你还好吗?干嘛要看这个,怕就别看了。”
“没事。”顾明勋强忍住那种眩晕感,一开始的恐慌逐渐消失,整个人渐渐平静下来。
鸣溪发觉他没事了,才转头去往楼下的那条河。
河面现在温柔而静谧,水流缓慢流淌,更像一条小溪流,而不是一条大河。对岸的建筑都很低矮,跟这边的高楼大厦完全不停,平坦的绿色之间夹杂着小道,小房子星星点点落在其中,鸣溪甚至还看到有羊在跑。
只是隔了那么一条河,就成了完全不同的两个地方。一边像是小乡村,另一边却是大城市。
夕阳的光把所有的风景都弄得变了色,楼顶风大吹得凉快。鸣溪听到顾明勋的声音在风里响起:“那会儿我就是在这里上的学,后来才知道,我来这学校,都是那个男人安排的。”
鸣溪落在远处的目光缓缓收回,落在了他身上。
顾明勋望着慢慢流着的河水,不知是看到了什么:“高一那年,我被人推进过这条河里,从十几层高的楼上。那会儿正好汛期。本来我可能掉进河里面,被河水冲走,消失得无声无息。不过也多亏了那是条河,我好歹没当场死掉。”
从很高的地方掉下去,也难怪他会那么怕高。鸣溪一惊,光是想想都心惊r_ou_跳的,也不知这个人还在这里看,得鼓起多大勇气。
“我们别看了……下去吧……”
“没事,那次之后,我一直很怕高。但现在站在这里看看,其实也没什么不能克服的。”顾明勋笑笑,安抚似的拍拍他手背,“妈妈那次被吓得不清,想带我转学去别的地方,不过我无论转去哪里,其实都不会安全。顾明诚已经回国了,那时候又回来了一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后来没有人再对我下手。”
顾明勋说着有些出神:“陈潇暮也是在这里念的书。我的身份还没被承认,虽然没办法直接让我死了,但还有很多方式能让我不好过。陈潇暮不一样,人人都要敬他几分,我那会儿也是沾了他的光,没有受过太过分的对待。我也一直以为,我们是好兄弟。”
结果他给自己的友情,都是假的,他的接近都有别的目的。上辈子的顾明勋一直没敢相信,自己当作好兄弟的人,最后却杀了自己。
身边这个人,一直都是真心对自己的。
“小溪。”顾明勋忽然回头,直视着鸣溪,“我们明年结婚吧。”
鸣溪微微一震,万千情绪在这一瞬间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