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微微点头,黑影人退行几步,像真的影子那般消失了。
苏云舒在路上听沈墨说了薛如夏的事情,问道:“是不是皇帝对卜文起了疑心才过来找线索?”
沈墨低声道:“可能吧。”
苏云舒又问:“会不会是四皇子安c-h-a进去的内应给你的人故意提醒才让他们免受一劫?”
沈墨说:“也许。”
是啊,反正都死无对证了,谁又能知道谁生前做过什么呢?
他们继续赶路去了南疆,到的时候,已是除夕夜。南疆的小村落变得热闹异常,物资贫瘠,没有多余的装饰,所有人一起建了个大大的篝火堆,围着它嬉戏打闹。涌攘的人群,欢声笑语,一点都没有遭受过劫难的样子,南疆人也都是朴实的笑着,用磕磕巴巴的中原话和他们一起玩闹。
苏满修捧了两坛酒,拉着苏云舒聊天。
苏满修笑着看眼前的人们唱歌跳舞,其中云仙闹的最欢,她一点都不扭捏,大大方方的为所有人献舞,舞姿很美,她的丈夫笑着拿铜碗给她打节奏,其他人也放开了,要么加入,要么喝彩。苏满修感叹:“这才是劫后余生的样子啊!”
苏云舒也笑笑,“爹,承渊阁毁了,你心疼吗?”
苏满修拍了一下苏云舒的后脑勺,笑骂:“臭小子真扫兴,当然心疼了!百年基业,到我这儿毁了,不过也没事,损失了些钱财罢了,只要我的这些人都活着,情报网就一直都在。”
苏云舒吐了吐舌头,忽然看到不远处怯生生盯着他看的娄恩,对他招了招手。
娄恩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张方形的红纸。娄恩有些害羞的把红纸展开给苏云舒和苏满修看,上面是一个“福”字,笔法虽然稚嫩,却仍可见飘逸的气势。
苏满修笑着夸赞:“好!好字!”
苏云舒也不住点头,娄恩红了脸,磕磕巴巴的说:“真······真的吗?”
苏满修把娄恩拉进自己怀里,揉着他的脑袋说:“真的!你写的比云舒小时候写的好看多了!他小时候那字跟狗趴似的。”
“啧。”苏云舒听自己的亲爹为了哄别的小孩儿高兴这么吐槽自己,装作吃味的说:“小娄恩,你看看,我爹喜欢你都超过喜欢我了。我真是太可怜了!”
娄恩不能完全理解中原话的意思,只是跟着嘿嘿笑着,一张笑脸腼腆的很。
苏云舒看着周围找寻半天,问:“小娄恩,沈墨在哪啊?”
娄恩乖乖的说:“每年春节安上都要给南疆子民祈福。”
苏云舒点点头,拿着酒去找沈墨,果然,在当初放置法器和折扇的房内,看到了盘腿坐在一根长香前的他。沈墨神情肃穆,口中念念有词。苏云舒没有打扰他,就坐在不远处,撑着头打量。慢慢的,那祈福词就像催眠咒一样将苏云舒带入梦乡。
苏云舒是被一阵欢呼声惊醒的。他打了个激灵,有些迷糊的揉揉眼睛,问:“怎么了?”
沈墨正收拾器具,沉声说:“大概是吃饺子了,你也去吧。”
苏云舒缓过神才看到沈墨在自己身上盖的大氅,微微一笑,起身拉住沈墨就要往外走,拉了几下发现拉不动,回头疑惑的问:“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沈墨说:“不合礼法。”
苏云舒忽然想到,不会以往每年大家热热闹闹,人声鼎沸的时候,沈墨就一个人在塔里待着,跟念经似的为国民祈福吧。苏云舒有些心疼,小心地问:“那我给你端一碗进来?”
沈墨摇摇头:“巫皇此时要禁食的,你去便好。”
苏云舒撇撇嘴,不大高兴的坐下,“算了,你不去我一个人吃好没意思。把你孤零零的放到这儿我也于心不忍,陪你一起饿着吧!明日再叫云仙姐姐给我二人专门做饺子吃!”
沈墨失笑,也一同坐下,和苏云舒一搭一搭的聊着天。
第二日,饺子还没吃到嘴里,秦祁和花离轩就过来了,随之一同而来的还有个噩耗:六皇子战死疆场。
苏云舒的笑脸瞬间僵硬,有些不信的问:“不可能,搞错了吧。”
秦祁面色也很难过,紧紧皱着眉说:“真的。”
苏云舒想起那个笑起来有些蠢的六皇子,那个善良的想让人摸他脑袋的六皇子,想起那个曾有些惆怅问他自己会不会死的六皇子,不由愤怒起来:“怎么可能!你们见没见过他打仗的样子?他那么勇猛刚毅,打起仗来凶的要死,他可是几次逼退了戎族大军的最强战士!他怎么会死?怎么会?”
花离轩也怒了,吼道:“你在这儿发什么疯!是我们害死他的吗?是戎族!你厉害去跟戎族军队叫板啊!”
秦祁手捂着眼睛,压着声音说:“前日,众将士都想回家团聚,六皇子许诺他们放松一下,在帐内正庆贺,鼓舞士气,戎族却派兵偷袭,六皇子为护住一些伤残的士兵,身受重伤。昨日,正是年节,本以为休战的戎族却突然大肆进攻,六皇子还是亲身带队,最终战死。消息,是昨日夜里传到皇宫去的。二皇子听到消息便咳了血,现在大概正在治病。我们是半路收到传信,才过来告知你们的。”
苏云舒红了眼眶,倒退两步,被沈墨扶住。
苏云舒喃喃道:“昨夜,整个中原都在歌舞升平,阖家欢庆。可这快乐却是有人用鲜血和性命的代价换来的。六皇子本不用淌这浑水,他可以安安心心做他的皇子,做他的王爷,一生衣食无忧,可如今呢?为了我们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