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心,”赵政指着他道,“你老实点,巡查兵要来了,我走了。”
鲁班也跟着站起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偷匹马,追齐军,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赵政说。
大家纷纷道:“注意安全。”
赵政低低地“嗯”了一声,也回道:“你们也注意安全。”
他们这样互相关照,其实心里也清楚,这话连一点重量也没有,在这里安不安全,活不活命都很难说。
破晓时,一缕带着冷意的阳光洒向大地,这一夜没人睡好,田婴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给战士们做战前动员,激励他们,让他们重新提起勇气,找回愤怒的感觉。
康涂打了个哈气,站在人群中,姜良站在他的右手边,缩着脖子,像是非常冷的样子。
康涂悄悄看了她一眼,想了下,还是没有开口给自己找事。他现在已经对田婴的演讲没什么兴趣了,满心想着赶紧结束战争回宿舍睡觉。这里的一切都太沉重了,他不光身体里,心里也很累,这样的强度实在有些折磨人了,难以想象那些一直生活在战斗中的人是如何坚持下去的。
他们今日按照计划,装作向东方逃去的模样,到处散乱地扔着破旧的兵器,日行百里。
“这样太累了,”康涂中午短暂的休息时间问了一嘴欧阳亘,“按照这样的速度,大家还没打仗就已经失去力气了。”
欧阳亘道:“没关系,我们已经不需要再上阵了。现在表面上是魏军在追我们,而实际其实是我们占据了主动,魏军一日走多少里,都由我们来决定,到哪里决战,也是我们说得算。
等到把他们拖垮,主动分散兵力,再设伏围剿,可以一波全部带走。”
康涂没有完全听懂,但是察觉出一个问题,道:“一旦庞涓不上钩怎么办?”
“也有这个可能,”欧阳亘道,“如果他听了对面那群4o4的人的建议,估计就不会再追。到那个时候我们只能硬碰了,已经把他们引出魏国,凭本事再打一场,我们也未必会输。”
康涂听说又要打仗,心里打怵,心累地道:“好吧。”
“听说你很担心燕灵飞,”欧阳亘笑着道,“如果我没猜错,他现在应该在对面那群人手里。其实他根本不是等着你回去救的人,没有跟上队伍,应该是被绊住了脚。”
康涂对欧阳亘的信任程度非常高,昨晚华余也是这样说,他其实心中还是不安,但今日听了欧阳亘的话,就放心多了。欧阳亘就像一个可靠的长辈一样,聪明睿智,永远冷静,他说出的话让人不自觉地就想相信。
“如果他留在了魏军,”康涂无不担忧地道,“会不会被盘问出什么?”
欧阳亘道:“我觉得不会,燕灵飞嘴很严,不该说的东西不会说。”
康涂看了眼来时路,在路上印下的深浅不一的脚印:“我们这些手段,就算他不说,可能也会被对面的人发现吧。”
“是的,”欧阳亘平淡地道,“主要看庞涓赌不赌这一把。”
前日刚刚下了暴雨,此时的地面却已经被烤干,天空万里无云,烈日顶在头顶,雄壮的脚步声与铁蹄声先来,紧接着就是一只见不到尾的军队从远方疾驰而来,他们又这样奔驰出去,消失在地平线以后。
“报——”远远地一个骑兵纵马而来,然后跪在田忌脚下,“魏军追来了!”
田忌大笑道:“先生果然料事如神!”
孙膑坐在战车上,说:“今日再减三百灶。”
前日魏军追来了,昨日也追来了,昨日傍晚时开始减灶,今日还再往下减,魏军依旧在追。庞涓越来越急迫,他上钩了。
田婴却忧心忡忡,说道:“先生,士兵们已经劳累不堪,实在再走不动了,这几日光马就累死了百余匹,更不要说人了。”
孙膑却道:“劳驾今晚上将军派一千j-i,ng兵与我走一趟马陵罢,公子带着其他人往南走,选一个地势平坦的地方休息,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田婴震惊道:“一千人?!”
“足矣,”孙膑淡淡地道,“选一些体力好的,明早之前就要赶到马陵。”
田忌试探地问:“先生是想?”
“庞涓已经等不及了,”孙膑说,“他定算出,我军现在还剩不到六万人,迫不及待地想连夜偷袭,普通士兵到这里已经不能再坚持下去,他会带着j-i,ng兵日行一百五十里,明日傍晚时到达马陵。我们就在马陵等他。”
在距离齐军不足五十里的地方,又是一支庞大的军队短暂地在休整。
“齐军现在不足六万人!”庞涓听完清点出的灶坑后坐在战马上扬声说道,“兄弟们,天佑大魏!荡平齐军就在吾辈,就在今天了!”
众将士群情激慨,想打仗想得红了眼睛。
鲁班蹲在一个士兵身边,摸了摸灶坑里的土,叹道:“顿顿做饭,齐军伙食不错啊。”
那士兵笑道:“无非是熬粥,有什么可羡慕的。”
鲁班转而有些好奇地道:“你说,怎么他们的木柴就没s-hi呢?”
“晒出来的吧,”那士兵道,“这两日的大太阳,怎么也晒干了。”
“日行百里,还有功夫晒木柴,真是有心了。”鲁班道。
那士兵听出他语气中有别的意思,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
“没有,”鲁班笑了,“就觉得奇怪,有功夫晒柴,灶坑却埋得如此粗劣,实在不像话。”
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