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周氏果然打上门来,还带着自己的孙女,一路高声吼气骂骂咧咧地闯入王府,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晚情在映涵院听得消息时,心下也是一片紧张,这周氏是来找婆母理论了,连孙女都带来了,应是打定主意,要把孙女经过婆母的手强行塞在她这儿了。
虽然周氏碰了闭门羹,嫡母连面都没见着,让周氏失望而归,但周氏又岂是善罢甘休之人?此后天天登门,又跑去李蕴涵办差的衙门堵他,要让李蕴涵给她个说法。
李蕴涵看着温和,但说出的话却是毫不客气的,“也好,我屋子里还差个刷马桶的,若是表
妹不嫌弃,就过来吧。我会让媳妇多给表妹算些银钱。”
晚情目瞪口呆,瞪着扶桑,再一次问道:“你确定阿福没听错?”
扶桑狠狠点头,“听得够清楚了。奶奶,阿福是这么说的。听阿福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周氏一张脸可真好看了。”
晚情捂唇偷笑,老天,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居然是个如此无赖之人,真真大开了她的眼界。
“那后来呢?”
“后来?爷就走了吧,等周太夫人反应过来时,爷都上了马奔出一射之地了。”
晚情心情愉悦,破开荒地吃了三大碗饭,吃过饭后,才发觉肚子吃得好撑,于是又腼着肚子出了院子去花园里走了两圈消息。
之后,周氏又陆续来到靖王府大闹了几回,晚情只听说嫡母去了庙里上香还愿,要不就是走亲访友去了,所以周氏见到嫡母的机会少之又少。就算见着了婆母,不一会儿也会气冲冲地离去。
如此再三,晚情以为那周氏没别的招数,自会偃旗息鼓,谁知晚情这时候查出了身孕,那周氏蹦达得更为欢快。
当然,周氏这回似乎变聪明了,她或许也知道李蕴涵对她的孙女并不放眼里,孙女就算给作做妾,恐怕也讨不了好去,再来王爷都亲自发话了,“把你孙女抬进门也行,从今往后,你们李家就当不得王府的正经亲戚了。”公爹声音冰冷,对于这位所谓的长辈,却是一点情面都不留的,“别总是仗着是王妃的长辈就可以为所欲为,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放肆?王妃叫你一声舅母,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晚情听了这话极为解气,周氏虽然无理,可恨,但在可恶的礼教上,却是婆母的正经舅母,就算婆母不喜她,但明面上却是不能留下话柄,否则就是不敬长辈。可恶的礼教把女子束缚得毫无翻身之地,但对男子却是无比放松。对于妻子的娘家人,甚至是岳父岳母,男人都可以不敬,不尊,不礼,却无人敢说什么。
婆母不是不敢动周氏,而是不屑与她一番见识,只是把她当作跳梁小丑,给她平静的内宅生涯增添一抹乐趣罢了。
但公爹却不一样了,他可以把阴谋化为阳谋,直接了当落周氏的面子,却没有任何顾忌。
周氏可以在王妃跟前跋扈,大摆长辈架子,但在公爹面前,却是不敢放肆的。公爹话一说出口,周氏脸色就变了。
王府的正经亲戚,与王府庶子妾室的祖母两者身份相比,聪明人都会选择前者。周氏不再强行把孙女塞给李蕴涵,却又改弦易辙,不知从哪里弄来四各貌美丫头,美其名曰,晚情怀孕了,无法再服侍夫君,她身为舅婆的,送几个丫头过来服侍李蕴涵,顺便给晚情分忧解劳。
在婆母的月华阁,屋子里一溜排立着的四名貌美丫头,以及周氏挑衅的神情,晚情面无表情地道:“舅婆当真是爱护晚情呀。也罢,舅母的一片心意,做小辈的也不好不领情。陈嬷嬷。”
陈嬷嬷恭身上前。
晚情淡淡地道:“你立即回去派人把映涵院的柴房收拾出来,安上两张单床。”
周氏连忙说:“她们可是侍候蕴涵的,如何能住在柴房?”
王妃先前还板着张脸,但听晚情这么一说,便放松了面部,乐得看好戏。
晚情看了王妃一眼,说:“舅婆不是说要把她赐给晚情替晚情分忧解劳吗?最近我总是腰酸背痛的,就还缺个捶背捏腿的,以及夜里负责端茶倒水递马桶的丫头,屋子里下人不大够使,怎想着再买几个丫头回来,恰巧舅婆及时送了来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她佯装没有瞧到周氏瞬间气得铁青的脸色,只对陈嬷嬷吩咐道:“这四个丫头分成两拔,白日与夜间轮流在我屋子里侍候着,所以柴房里就只备两张床便成了。另外,在我屋子里弄个地铺吧,也方便她们夜间服侍我。”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晚情发现自己的婆母别过头去,似是在强忍着什么。
那四个丫头闻言,立马僵住,求救似地望着周氏。
周氏脸色铁青,怒道:“放肆,长辈送你的妾,你不好好供着,居然还当作下贱丫环头使唤,成何体统?”
晚情看着自己呈肉色的粉红指甲,“原来舅婆送丫头过来不是为了服侍我,而是送来给我做祖宗的呀?”
“……话可不是这么说,我不过是想着你都有了身子,不再好侍候夫君,又怕蕴涵血气方刚,憋着了自己可就不好了,这才想着送几个丫头过来替你分忧解劳,服侍蕴涵,平日里端茶倒水做做针钱便是。你瞧瞧她们个个颜色都生得好,哪是做粗活的料,岂不大材小用?”
晚情淡淡地道:“端茶倒水的府里有的是,针钱上的绣娘没十个也有八个,实在不差丫头了。我屋子的一二等丫头名额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