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打点的小蝶也不觉惊艳地抽气,果真是美艳不可方物,若单论容貌,尽管不愿承认,但还是无法否认这人竟略胜自家小姐一分,不过两人的相貌有八成像,若不是朝夕相处,想必很难辨别得出。可是,小蝶转念一想,一个拥有绝世美貌的小乞丐恰好挡在王府的迎亲车队前,又恰好被李管家发现其容貌酷似小姐,而小姐又恰好在那天留书出走,天下果真有这么巧合的事么?小蝶盯着对着铜镜欢喜异常的林迪菲,一副纯真无害的模样又确乎不像奸恶之人,一番思来想去终究无果,暗暗决定日后要时时留心此人。
林迪菲抱着镜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几十遍,直到小蝶催她用饭才依依不舍地扯开了视线,心想这里实在是块风水宝地,连个叫花子都能美成这样,一时又不由得对她肃然起敬——美成这样还能安然无恙地当乞丐,可见其意志之坚定品德之高尚伪装技术之高超。想来这样的美人儿不可能生下来就是乞丐的,可能是家道中落的富家千金,或者跟江晏如一样,是离家出走的大小姐,不料江湖凶险自己的武功又不济一来二去便沦落成乞丐了,又或者此人是敌国公主,为了某个惊天动地的大谋才伪装成乞丐……林迪菲在不着四六的胡思乱想中用罢了早食。
江府一个清雅幽静的凉亭内。
“哥哥,你来了。”姚绣莹淡淡地问了一句。
姚君阳微微点头,嘴角牵起一丝温暖的浅笑,俊美的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
“李管家又吩咐哥哥去做什么了,不知哥哥有没有达成使命啊。”姚绣莹端起石桌上的参茶轻轻吹气,勾唇讥诮一笑。
“绣莹你又在疑心什么。”姚君阳不由得微微蹙眉。
“哥哥你难道还未有所察觉吗?”姚绣莹用茶盖一下一下滗着茶沫。
“察觉什么?”姚君阳心中一紧,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自从姑姑死后这江府的人就本不把你我兄妹二人放在眼里。”
“你又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都是要出嫁的人了,还这么任。”姚君阳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她并不知道自己消失的这两天是在江湖上四处打探江晏如的下落。他的想法跟李福的一样,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胜算便越大,况且绣莹马上就要出嫁,此等密事还是不知晓的好。
“出嫁……”姚绣莹猛然合上茶盖,上好的陶瓷相撞发出清悦的声响,“是陪嫁才对吧。”
“可是绣莹,你和晏如要嫁的人不是寻常男子,你嫁过去可以做逸王侧妃。”
“哈哈,哥哥当真以为绣莹能当上逸王殿下的侧妃就此生无憾死也甘心了?”姚绣莹脸上带笑眼神却冷冽如刀锋。
“你,你迟早会被你的子拖累。”姚君阳重重叹息一回。
初进江府时姚君阳还是个八岁的孩童,那一年姚绣莹才五岁,那一年他们从千里之外的家乡一路颠簸流离来到江家老宅投奔姑姑,也就是江家主母,江晏如的母亲姚朱碧。尽管江夫人将二人视若己出照顾得无微不至,但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特别是寄居在江府这样的世家豪族,遭人冷落受人欺凌亦是在所难免的事。姚绣莹天好强,加之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便养成了凡事争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子。
“小姐,小姐,表少爷和表小姐来了。”小蝶轻轻推了推伏在桌上打瞌睡的林迪菲。
林迪菲伸懒腰擦眼睛的当口小蝶轻声在她耳边提醒:“小姐可要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潜台词就是你给我规矩点,别跌了小姐的份或是叫人家看出破绽来,这是攸关江家前途的大事,出不得一点岔子。
“我懂我懂。”林迪菲随口答应,不就是装么,信手拈来的事儿。
“晏如姐姐,你身体好些了吗?”林迪菲刚折进绣房的外间就被一个雪肤花貌的美人拉到身边坐下。
“我,呃,好了好了。”林迪菲应和道。
“那就好,这样你们就可以早些进京了。”姚君阳低声说道。
刚刚小蝶已经跟林迪菲备过案,怕林迪菲的奇怪言论会招来怀疑,因此告诫她尽量少说话。
林迪菲谨遵教诲只顾低头饮茶,并不主动说话。
姚绣莹觉得眼前的江晏如似乎有一些不同,却又不好说究竟哪里不同,明明还是那张美得叫人不敢嫉妒的脸,穿的也还是那身绣金蝶的妃色长裙,也是一如往昔地沉默寡言,可眉目间却隐蕴着一股跳脱之气,不似往日的深沉睿智。
姚绣莹说了一些嘘寒问暖的客套话,略略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偌大的外间只剩下昏昏欲睡的林迪菲和一直沉默的姚君阳。
“姑娘。”姚君阳轻唤一声。
“啊?”林迪菲循声向姚君阳望去,二人视线恰好重合,姚君阳倏然把目光移向别处,心跳蓦然加快。
“你也知道我不是真的江晏如?”
“嗯。”姚君阳轻轻抿唇,“不瞒姑娘,在下这几天一直在搜寻宴如的下落,可惜无果,所以,请姑娘务必要答应帮江家度过这个难关!”言罢起身向林迪菲抱拳。
“我,我……”林迪菲一时无语。
“对了,姑娘不是要看逸王殿下的画像吗,在下已经携来,请姑娘过目。”说完便从袖中抽出一轴画卷递与林迪菲。
林迪菲差不多已经忘记画像的事了,那晚提出要看画像完全是一时兴起外加想拖延时间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接这个危险系数颇高的任务,没想到今天真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