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其实你可以喝一些,有我在,可以给你当司机。”
“不敢麻烦夫人。”
如果不是和陆彦回生活在一起时间长的人,是不会晓得他的这一面,有时候油嘴滑舌,哪里还有工作的时候严谨肃然的做派。
我们到那里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山下就是巨大的湖面,湖面上的风吹到山顶,凉意习习。他把西服脱给我穿。
眼看着就要上山顶,陆彦回本来是在我的前面走着,忽然转过身来对我说:“哎,何桑,我们做个游戏,你把眼睛闭起来,我拉着你往前走,等我让你睁开眼睛的时候,你再把眼睛给睁开好不好?”
“这是做什么?”
“你照做就可以了。”
我是照做,但是我心里有些紧张,仿佛隐隐约约地猜测到了什么,这猜测无疑是让人惊喜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年幼的时候,父母用手掌捂着自己的眼睛说:“等我数一二三的时候,你再睁开眼睛,给你买了好吃的蛋糕。”
所以我含笑着问他:“有惊喜吗,别卖关子了。”
“既然是惊喜,不卖关子那怎么称得上是,你不要急,跟我走。”
我闭着眼睛,脚下有石阶,他牵着我,提醒我怎么走。
强压着内心的好奇,即使已经听到了隐约的喧闹声音,我仍然按照他的吩咐闭着眼睛。
直到走上了平台,他对我说:“张开眼睛。”
我慢慢把眼睛睁开。真的是吓了一跳,一入眼就是一个巨大的花车,由顾北和顾西推着,上面堆满了玫瑰花,我都不知道这样的东西是如何弄到山上的。顾北开口说:“二嫂,这里是九百九百九十九朵,一朵不差哦。”
他一说完,他身后的一众人就尖叫了起来,陆彦回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把指尖放到了唇边,看着我说:“欠你一个婚礼的,我一直都在想该怎么弥补,是不是宴请百桌千人一起庆祝,可是我后来有否决了,我们已经结婚那么久,没有必要再让太多的人参与其中,只要最好的朋友见证,证明我在乎你,我想要弥补,想要给你最好的心意,那就足够了。”
我捂住了嘴巴,仍然有些不敢相信:“你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说了就不是惊喜了。”他忽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对我说:“何桑,欠你的钻戒,我现在才送,希望你不要觉得太晚了。”
周围的人起哄:“嫁给他,嫁给他……”
陆彦回对他们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别起哄,我老婆已经嫁给我了,你们应该喊,收下它。”
于是众人又喊:“收下它,收下它……”
我哭笑不得,最后只好伸出手说:“还不给我戴上,我的手指都等待已久了。”
陆彦回哈哈大笑,站起来替我把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
这是一枚细八爪镶嵌的钻戒,中间的钻石几乎是完全裸露在外的,很大,灯光一照,光泽潋滟。
我仔细地端详着它,他紧张地看着我说:“怎么样,大小还满意吗?”
因为他这一句话,我本来酝酿好的感动情绪一下子破了功,到底没有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陆彦回也笑了起来。他眼角的纹路像是一个熨斗一样,烫平了我内心的褶皱。我看着灯柱下的他的脸,山上的灯是橘黄色的暖色光线,照在他的山上,脸庞上,圈出了一个诗意的圆圈,笼罩着我,让我心里仿佛能够开出花儿来。
“本来还准备了蜡烛的,可惜山上的风大,刚点燃就容易灭了,我就让他们收起来了。”陆彦回抿了抿嘴巴说:“说起来这些行为还真是俗到家了,从前看到别的男人求婚,常常觉得不屑一顾,现在看来,我其实自己也不能免俗,唯一遗憾的是,迟到了这么久,让你等待的也太久了。”
说这话的陆彦回,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他的眼底似乎有一点水光,可是看不真切,又很快不见了。只是我做不到如他这样能够隐忍住情绪,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想要对他露出一个甜美一些的笑容,却竟然忍不住到底还是哭了。
他那手指替我把眼泪擦干净。
这一晚是极尽热闹。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竟然还有香槟,从精致的瓶子里喷洒出来,倒进杯子里,淡淡的酒香沁入鼻尖,闻一闻似乎就能醉了。
他从花车了取出了一支玫瑰,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然后一抬手,把上面轻轻折下来,插进了我的头发里,凑近我说:“你可真好看。今天开心吗?”
我点点头,一个吻落在我的脸上,继而是一个缠绵的深吻,我听到耳边他们在起哄的声音,可是陆彦回完全不管不顾,他托着我的脸,像是品尝一枚鲜果一样耐心十足地吻我,我听到自己砰通砰通地心跳声。说出去结过婚的人了,竟然有一种还在热恋期的感觉,会不会让人家笑话?
可就像是一个破壳而出的小动物一样,我们的婚姻之前毫无征兆的开始,在众人不曾知道的情况下寡淡而仓促地有了一个开头,曾经以为一辈子也就这样熬着熬着过去了,会暗淡无光一直到老去,谁会想到,与他在一起的日子,竟然像是一场润物无声的春雨,浇灌着原本荒凉贫瘠的土地,奇迹一样地,生长出花儿来。
而婚至此,暗香缓缓来。
这一场小型的婚礼,竟然仿佛有不能忽视的力量,联想到从前我们的过往,那些未曾说出口的委屈,全部烟消云散。人生圆满至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