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难怪,试问世间有多少女子不想求嫁于江应谋呢?从前便小有名气,炎国被稽国和戈国联手灭了之后,他更是名声大振,被稽国人奉为稽国第一谋士,更跻身三大谋士之列,与南象国的夫聪,巴蜀国的司栋齐名,且也是三大谋士之中最年轻的。
顶着如此盛名,多少女子不会主动扑求?就连郑华阴这样身份尊贵的公主,为了与他见上一面,也得放下矜持与尊位,主动投怀送抱。可惜,世间女子皆仅知他华丽风光的一面,未曾看到他算计别人,阴谋使诈的卑鄙面孔。
不过,如果郑华阴有下嫁之意,那么,这场戏似乎更有看头了。
半夜,她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吵醒,翻身下*,掌灯走到江应谋*边,撩开纱帐往里一照,只见江应谋满面通红,咳嗽不止。她伸手一探,额头滚热,烧得仿如炭火一般。
她忽然想起上午那阵江应谋独自撑在茶桌上小睡了一会儿,恐怕就是那会儿着了凉了。她放下烛台,将一侧纱帐扎起,正要转身去叫人时,江应谋忽然开口了:“等等……”
“您烧得全身滚烫,得替您降温。”她说道。
“我能……求你件事儿吗?”他闭着双目,说话都有些喘。
“您说。”
“你如此聪慧,必然能有法子带着你妹妹活下去,即便金印王对你有所为难,你也会巧妙应对的,是不是?”
“您为何要说这些?”
“算我欠你的……你和妹妹都是受我牵连才来到这王府的,本该我设法保你们周全,但是……”他睁开了虚弱疲惫的眼睛,侧脸望着她道,“但是我真的不想再苟活于这世上了……”
“公子何处此言?人都拼命地活着,没人会像公子这样拼命地求死。”她礼节性地劝着,没带丝毫感情。
“我有一千个活下去的理由,却抵不过一个非死不可的缘故……”
“敢问一句,公子非死不可的理由是什么?公子声名显贵,又刚到而立之年,此时正是公子大展雄心,意气风华的时候,公子哪儿来非死不可的理由?”
他嘴角挤出一丝嘲笑,沉沉地喘了一口气道:“那不过是外人所见,又有几个人能真知我心中所思?诚然如你所言,此时该是我大展拳脚之时,但我每每看到狼烟四起的时候,我心里就一阵一阵地发憷。”
“公子既然害怕战事,那为何还要跟随晋源一部前来攻打我们郑国?”这是她一开始就觉得好奇的事情。江应谋身体欠佳,不适合远行跋涉,更别提随军出征了,当时在晋寒军队里见到他时,她心里就落下了一个大大的疑问。
“我待不下去……”他轻晃着脑袋,怔怔地望着纱帐顶部的流苏香囊道,“我在博阳(稽国都城)待不下……”
“是因为那儿有你不喜欢的人,还是……有你再也见不到的人?”
她想,那个人一定就是魏竹馨吧?果然,魏竹馨的离世带给了这个男人巨大的伤痛,以至于逃离博阳,随军出征。
魏竹馨是江应谋的青梅竹马,这事儿是她在婚后才知道的。那时,她时常去江应谋书房捣乱,因为她不喜欢江应谋,更不明白为何父王母后非要她嫁给一个病怏怏的人,因为或许两三年后自己就会成为一个*,所以她经常跟江应谋作对。
题外话:
不管你收不收,我都在这里,不离不弃,嘿嘿!
☆、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隔院
“这箭的确很普通,而且极有可能箭头与箭杆并非原配,原来的箭杆可能折断了,郑憾便另外削制了一根粗糙的补上,因为是粗制,箭头与箭杆连接不够紧密,他便用布条将箭头处紧紧地缠绕了几圈,打结以固定。正是他缠绕打结的方式让我看出来了,这箭是出自他手的。”
“你对郑憾所制的箭那么有研究?我怎么不知道?这么说来,郑憾来我们稽国了?他胆儿够大啊!他敢亲自来呢!”晋寒陡然兴奋起来了,“不过来了也好,我正愁没事儿干,把他擒住了往上一邀功,又是大功一件,应谋你说呢?”
“邀功还是算了吧!”江应谋反背着手踱步道,“谁知道那国君又会赐下什么东西来?也赐你个不想要的女人,你肯吗?晋寒,擒郑憾是必须的,但目的不在邀功。”
“那我们擒了他做什么?”
“为我们自己留条后路。”
“什么意思?”
“炎国之亡让我明白了,如今七国纷乱,谁也不能说自己就是那屹立不倒的霸主。这广阔山河一日不统,战乱便会一日连着一日,炎国可以被灭,我们稽国为何不能?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们的国君并非上贤圣君,亡国之祸说不定哪日就降临到我们头上了,我们得为自己打算打算,不能全依仗于国君的恩赐。”
晋寒略有所悟,点头道:“我明白了。擒郑憾的事情就交给我,我会办得不叫别人察觉。你呢?你打算怎么处置林蒲心姐妹俩?”
“带回博阳。”
“带回博阳?你奶奶刚把她送出博阳你又带回去,岂不是摆明了跟你奶奶作对?”
江应谋朝着渐渐染红了的天边轻吁了一口气,眼神悠远道:“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应对他们的法子,我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不会让他那么容易得逞的。眼下追击郑憾才是要事,一刻也不能耽误,拖久了,只怕他就逃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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