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了,小姐!”马氏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别说他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他与你也没半分毫的关系!”
“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骅里哥是炎国最英勇的男人,他岂会轻易战死沙场?他一定设法活了下来,然后辗转到了博阳,他打算相救齐玉眉……”
“我的小姐!”马氏弯腰握住她的胳膊使劲一晃,急得都快哭了,“您在说什么傻话呢?炎骅里已经死了!早在两年前就已经阵亡了!这消息是国公亲自派人查实的,不会有错的!小姐,您清醒一些吧!您如今已经贵为魏府少将军夫人,那炎骅里活着或是死了都跟您没关系呀!”
夏钟磬悲凉一笑,目光黯然道:“你以为我稀罕这个少将军夫人的头衔吗?魏空明岂能跟骅里哥相提并论?”
“您可千万别这么想,少将军年轻有为,英武盖世,是稽国少有的将才,您与他是天作之合,夙世良缘。那个炎骅里,从前虽贵为王胄,但如今也不过是亡国之奴而已!他岂能与少将军相提并论?我的好小姐,信给我……”
“别碰!”夏钟磬厌恶地推开了马氏。
“小姐,您还留着这信做什么呢?”马氏着急道。
“这是骅里哥写的信,不许你碰……”夏钟磬双手捧着,眼泪婆娑道,“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不能见到他了……你是知道的,我打小就喜欢他,入宫伴读也是因为他……”
“可他不喜欢您啊!选妃之时,他宁可选了一个跟炎无畏差不多粗俗泼辣的女人,也不肯选您,他心里压根儿就没有您,您还记挂他做什么呢?再说了,即便他还活着,他会原谅国公吗?您别忘了,他的妻女都是国公下令杀的,他对国公恨之入骨,但凡还活着,必定会来找夏家报仇的!”
听着这话,夏钟磬双手一瘫,信笺飘落而下。
“此事小姐理应速速禀报少将军!”马氏继续说道,“倘若炎骅里真还活着,小姐您就危险了,他肯定会来找您报仇的!”
“不!”夏钟磬断然拒绝了,“不能告诉魏空明!我要去见骅里哥,我要说服骅里哥!如今炎氏江山已没,凭他一人之力怎么可能重复炎王室?他必须看清大局,与我们夏家联手,方可东山再起!”
“他的妻女都被国公杀了啊,小姐!”马氏急得跺脚道,“这仇怎么可能抹得过去?”
“刑弄玉算什么?”夏钟磬眼含恨意,咬牙切齿道,“我很清楚骅里哥原本也不想娶她的!因为炎无畏的父王想拉拢刑家,这才在选妃之时暗箱操作了。骅里哥从来都没喜欢过刑弄玉,至于那个小丫头,没人要杀她,她是自杀的,我原本是想保她一条性命的……对了,乳娘,我让你打听的事情,为何这么久了都没有下落?”
“您是说炎骅里小妾生的儿子?”
“对!有下落了吗?”
“小姐,奴婢不是已经跟您说过了吗?那小妾带着刚出生的孩子逃离赫城之后,被人发现死在了离赫城二百公里的回凉城外……”
“可并没见到那孩子不是吗?”
“她是被狼咬死的,那孩子自然已经入了狼腹了。小姐,您在瞎想什么呀?您找着那孩子又能如何?炎骅里就能原谅您了?不,夏氏和炎氏已成宿敌,再无亲和的时候了。”马氏连连摇头道。
夏钟磬垂首黯然,沉默良久,随后才抬手将信递给了马氏:“拿去给那践人。”
“是……”
“还有,此事不许跟任何人提起。”
“小姐真的不打算告诉少将军吗?”
“你若敢说,我必灭你全家!”夏钟磬威吓道。
“是,是,奴婢不会跟任何人说起的。”
这几日晴空万里,太阳晒得好暖心。那几块药圃也在江应谋和众仆婢的忙碌下收拾妥当了。为犒赏众人,江应谋在新搭建起的简易竹楼上设下了樱桃宴,让众人在樱桃将尽之时吃了个痛快。
为添气氛,江应谋让秋心把新学的曲子弹奏了起来,自己就在旁边击拍小手鼓应和。气氛正好时,太夫人院子里的柏翠踩着咯吱咯吱作响的竹楼梯上来了。
“公子,太夫人请您立刻过去一趟!”柏翠道。
“何事?”江应谋问。
“少夫人的母亲和嫂子都来了,太夫人让您带着少夫人过去。”
“哦……”江应谋脸上原本松弛轻松的笑容一点点地散去了。
阡陌随江应谋回杜鹃阁更衣后,柏翠并未离开,而是将她叫下了竹楼,轻声道:“大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她有些纳闷,因为江应谋的母亲沈氏从未单独传过自己,便问道:“是有什么事儿吗?”
柏翠道:“我也不知道,你快去吧,大夫人还在她院子里等着呢!”
家中明明有贵客上门,沈氏不待客却单独传见她,她觉得事情有些古怪。
别了柏翠,她一径去了沈氏院子。入内,侍婢引她进了起坐室,然后关门退了出去。室内只有沈氏一人,她行礼后问道:“未知大夫人传见奴婢有何吩咐?”
沈氏拿起右手凭几上的那张单子,垂眉展阅道:“这儿有一料方子,唤你来,就想让你瞧瞧这方子可合乎聪儿的体质,你且拿去瞧瞧。”
她上前双手捧过,目扫了几眼,脸色微微变了。
☆、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轻狂放纵
“看懂了吗?”沈氏瞥了她一眼,扭头捧起了茶盏。
“夫人,此方……若是奴婢没看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