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卺酒在贺喜声中饮尽,外头还有宾客要招呼,韩玠凑到谢璇耳边低声道:“休息会儿,等我。”随即起身,往外头去。一大群的女眷已经鱼贯出门,韩玠故意落在最后,回头一望,就见谢璇在芳洲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娉婷身段掩藏在精致华丽的喜服当中,双眸瞧过来的时候,若有水光。
他低头笑了笑,抬步离开。
外头的欢声笑闹渐渐的低了,谢璇在芳洲的服侍下吃了些清淡的小菜垫肚子,便回榻上坐着。
夕阳斜下的时候,洞房内花烛愈发明亮,金色的龙凤缠绕在儿臂粗的红蜡上,两座十二支的烛台分立在帏帐之后,透过那一层薄纱,将上头金线绣出的飞凤描摹得鲜活生动。满屋子都是红与金交织,世间最喜庆和最尊贵的颜色,在姑娘家最看重的日子里肆意绽放。
芳洲瞧着谢璇又有些犯困了,便劝道:“姑娘要不再眯会儿?寻常都要歇午觉,今儿本就起得早,折腾了一天也该累了。再这么熬下去,回头等殿下来时精神不济,可不大好。”她瞧见谢璇脸颊上浮起的胭脂红润,握着嘴儿一笑,“姑娘可得养好精神。”
随嫁而来的刘妈妈也劝道:“姑娘放心眯会儿吧,我叫人去外头把风。”
“嗯。”谢璇觉得今晚韩玠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等他归来时还有得折腾,确实该趁着这会儿补个觉,便又吩咐,“备好醒酒汤,壶里的茶也温着,芳洲四处瞧着些。”
绣金的鸳鸯纱帐落下,谢璇脱了绣鞋,并不敢乱了衣裳发饰,只规规矩矩的躺在榻上,取了个软枕靠着养神。如今正是三月天光和暖的时候,这么躺着也不怕着凉,渐渐的便安心进了梦乡。
韩玠来得悄无声息。
远远的还有宾客的笑闹声,夜色中的信王府被灯笼映照得如同白昼。烛光自红纸透出,映照在红廊绿柱上,为疾步而行的韩玠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的喜袍在夜风里微微摆动,不好在自家王府里飞檐走壁,便健步如飞,如一阵红色的旋风卷了过来。刘妈妈亲自在门口把风,远远瞧着有一团红影飘来,细辨出是信王殿下,想要回屋叫醒谢璇的时候,韩玠的身影已经飘到了跟前。
“都退下。”他沉声吩咐,掀门进屋,将同样惊讶的芳洲木叶等人屏退。
一室春暖,瑞兽吐香,融融的烛光里,可以看到纱帐内规规矩矩小憩的谢璇。她的身子又长高了不少,修长的腿藏在喜服之下,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两侧宽袖延展,上头绣了一圈暗纹合欢,再往上便是鼓起的胸脯,领口微敞的脖颈,秀气的侧脸,红嫩的唇瓣……
压制了许久的热气又开始在小腹内流窜,韩玠今儿高兴,喝了不少的酒,脑子却还勉强算清楚。
他缓步上前,掀帘入内。
谢璇睡得安稳,娇美的脸蛋在烛光里愈发柔润,长长的眼睫投了暗影,她的唇角微微勾着,不知是在做什么美梦。
韩玠坐在榻边,如在梦里,一时恍然。
他曾在前世的破碎里无数遍的咀嚼过一句诗——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那时候他远在雁鸣关外,将她独自留在京城,聚日短少,无数个日夜的思念,全都只能化为月光与烈酒。可那月光毕竟还是甜蜜的,因为还有盼头,他盼着有朝一日能立下战功,为她博得更多的荣光。然而那个寒月凄风的初冬,就连水中月影都破碎了。他再也没能找到她,整整十多年。
那时候他才明白,还有比动如参商还难过的事情。
参星已没落,只剩孤独的商星悬在空中。再无伴侣,空留悔恨。
而如今花烛高烧,洞房温暖,一年里最美好的春光,他将最心爱的姑娘迎入了王府。窗外月牙弯弯,帘内花好人团圆,熟悉的容颜近在眼前,他伸手抚着谢璇的脸颊,绵长平稳的呼吸盈盈落在手背,像是她甜软的声音掠过心间。
他终于寻回了她,触手可及。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今夕何夕?他竟还能寻回遗失的美好,同她共此花烛良夜。
韩玠俯身,吻住了谢璇的唇,温软而甜蜜,如同梦里依稀的温存。
手臂揽过纤细的腰肢抱在怀里,韩玠俯身相就,从温柔的亲吻到压抑着的吸吮抚摸,克制而难耐。这动静终于惊醒了谢璇,她有些诧异似的,猛然睁开眼睛,瞧见韩玠近在咫尺的双眸时才算恢复镇定,开口想要一声“玉玠哥哥”,韩玠却已然趁势攻入。
谢璇还未来得及再吐出半个音节,便全然被他的气息包围。
方才的小心翼翼和压抑已然灰飞远去,韩玠猛然收紧了手臂,将谢璇身后的软枕撤去,覆身而上的时候,将谢璇紧密熨帖的压在了身下。
炽热而急切的吻侵袭过来,他像是久旱之人,贪婪的吸吮甘霖,甚至连一口呼吸都吝啬给她。谢璇脑海中一片空白,就只剩头顶喜红的鸳鸯交颈,模糊又遥远,耳中目中唯有韩玠的气息,如同温热滚烫的泉水将她包围。
喜服做得繁复而精致,盘扣大多藏在暗处,严丝合缝。
韩玠吻得急切,用残存的理智摸索着解了几颗盘扣后终于没了耐心,猛然扬手,将喜服撕开一个口子。随即,炙热的手掌自腰际摸索上来,熟门熟路的覆盖在柔软的胸前,滚烫的温度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