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男生跟我告白了。
原来男生也可以喜欢男生,那我对陈凌松的情感,也是喜欢吗?
(陈凌松说:“你终于开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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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班上,陈凌松正,他脸色很不好看,说要回家一趟,我有点担心他,坐在座位上想可能发生的事。前桌女生看到我桌上的信封,好奇地伸过手来,结果碰倒了桌角陈凌松的水杯。他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合紧盖子,水从敞开的缝隙间流出来,她赶紧扶稳杯子,水已经流过信封表面。
我没顾得上听她的道歉声,不知为何心脏跳得特别厉害,像是期待什么发生,冥冥之中又有一种注定感,像是尘埃落定。
信封表面模糊得看不清,是三个字。我希望是陈凌松,竟也越看越像,但自己都觉得荒唐,且陈凌松的态度并无不同,恐怕是一厢情愿。
(陈凌松叹息道:“原来你这么没自信。”师雪说:“在你面前,我一既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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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死了。
身下是猩红的仿佛会流淌的血。
(在陈凌松出声前师雪说:“要抱抱。”陈凌松一眼看出师雪在装可怜,但还是让师雪和他紧挨着坐一张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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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适合光明,不适合我。
(陈凌松辩驳:“我是灯泡吗,还光明?我看我最适合你,就算是灯泡,你也是最合我的灯帽。”师雪笑着说:“你说得都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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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隶云找我告白了,他说不喜欢我,只是玩玩。本来不应该把陆隶云牵扯进来,但我不能再给自己靠近陈凌松的理由。
陈凌松,离变态远一点吧。
……情书果然不是他写的,越想越像是“陆隶云”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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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在躲我,挺好的。
(陈凌松抚摸着“好”字附近的纸张,单字被晕染开,纸质摸起来相较更毛糙一些。“哭了?”陈凌松亲亲师雪的脸颊:“小可怜。”小可怜把他抓过去亲了个爽,陈凌松整理着被扯开的衣领,重新恢复冷漠。)
随着日记里的内容越发沉重,陈凌松逐渐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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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谁传开的,陆隶云没问过我就承认了。老师干脆叫了家长。
当时站在明亮的办公室里却感觉透不过气,陆隶云的父亲显而易见抱有轻视的态度,但父母看我的目光真正叫我抬不起头来。我竟然哭了,擦眼泪的时候想如果陈凌松在就好了。
中午陆隶云来找我,我质问他“为什么要告诉别人?”他反而觉得我很奇怪:“我为什么不能说?”“你明知道我们之间是怎么一回事,我从来没管过你,你又何必到处宣扬?”陆隶云说:“那是你大度不吃醋,你自己不行使男友的权利。而我不一样了,我什么好处都要占,虽然是玩玩,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实在太无聊了。”
我开始质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开始后悔把陆隶云牵扯进来。结果傍晚和陆隶云的父亲见了一面,被明确告知自己丧失主动权。
我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
怀着这样的念头回到家里,母亲说:“上一次见到你还是清明节。”我回她:“今天周三,既不是周末,也不是法定节假日。”她沉默了一会儿,流着泪说:“你从小就很乖,犯了什么错,只要我说一句你就改。”我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愧疚而坚决地说:“这次不行。”父亲坐在沙发上抽烟,却一言不发,我知道他心中在犹豫什么,他和我共同看着母亲崩溃。她冲回房间拿出一根教鞭。
很疼。
我咬着牙,咬得死紧,才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母亲终于忍受不住,她把那根她精心保养的教鞭摔到地上,她喊说:“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父亲追着她到卧房内。
我在他们门前跪了一夜。他们到底还是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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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陈凌松去了医务室,替他嘴角上药的时候,有一刻特别想亲吻他的伤痕。
但是我没有。
经过这件事后,他对我的态度变回从前,没有刻意躲避我了。虽然我们都知道没有从前那样亲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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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才发现学校里有这么多人认得我,挺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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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幸好没有把陈凌松拉下水。
不然要心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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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大家拍了毕业照,陈凌松叫住我的时候差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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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写日记了,翻了翻前面的内容竟然都跟陈凌松有关。小学时候的语文老师说过,日记不是流水账,要捡记忆深刻的、有意义的事写,以此类推,陈凌松本事对我来说一定很有意义。
陈凌松,毕业快乐。
不好意思当面跟你说,就在这里说吧。听说你去了一所好学校,衷心祝贺你,其实我很不喜欢“听说”两个字,我多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但我们现在是互相说一句“毕业快乐”都显得有些刻意的关系。
你应该也听说我去考了美院的消息,很遗憾没有亲自告诉你,以后如果把你画在画里,一定还有好多句“很遗憾没有让你看见”没有告诉你。
毕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