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小妹珞嫣素喜轩儿,半年前就写了信来,要愚兄设法送轩儿去帝都,叫她养上两年。这事儿愚兄已经答应了,族妹若肯,不如替愚兄捎上轩儿?”
宋宜笑知道他这是怕才结干亲就分离,不利于感情的培养,但也是对双方都方便且有好处的事情,遂道:“兄长这么说可是正好了,我正担心太劳烦大伯父那边。”
只是她这么想,简家大房闻讯之后却气得不轻。
高氏私下向简离忧道:“宋家这些旁支分明是算好了日子来的,三房原本无嗣,好不容易把阿虚过继了过去,谁知道他们夫妻两个成亲这些日子以来,接二连三的守着孝,到现在也才一个朝平县主!三弟哪有不急的?这会子阿虚媳妇出了长辈孝,平辈里夷犹的百日也过了,三弟自然不会坐视她继续同阿虚两地分居!那些人掐着时间来,又是认干亲又是打出同族旗号的,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巴上阿虚!”
要不是宋珞石横插一手,这本来是他们大房的机会好吗?
“那有什么办法?”简离忧也非常失望,他膝下两个庶子读书天赋都不行,不然简平愉即使偏心二房,也不可能故意不教导长房之子。
所以简夷岷跟简夷峻的前途,若没人提携的话,注定只能做个乡绅了。
而眼下唯一有能力且有可能提携他们的,除了三房还能是谁?
只是大房跟三房的关系虽然不坏,但因为长年分离,又非同母,也谈不上多好。
重点是简夷岷跟简夷峻两人的才干能力都非常平庸,简虚白未必瞧得上。
本来叫兄弟俩个一块护送宋宜笑母女及信陵郡主返回帝都,到了那儿,简虚白夫妇总不好说立刻打发堂兄回家——必要留他们小住的,住下来之后,再设法转达想找个差使的愿望,简虚白也不至于这点小忙都不帮。
现在没了护送的机会,专门去求三房的话,虽然三房也会答应,但若到时候三房推荐的差使不够称心如意,大房这边无功无劳的也不好反对,只能将就着去做了。
简离忧当然不高兴,不过这截胡的人是宋宜笑的娘家族人,他也不好说什么,只道,“是阿虚媳妇她们要回帝都,她娘家人恰好同路,又有她才认的干儿子在里头,咱们难道还要再插一手进去不成?”
“什么娘家人?阿虚媳妇的娘家亲爹早就死了,她那同父异母弟弟正好好儿的在帝都呢!现在这些姓宋的,跟阿虚媳妇都是多少代的血脉了,这孤男寡女的又年纪轻轻,依我说他们哪儿适合护送阿虚媳妇一行啊?”高氏叹了口气,“何况那两个既是举人,又打算观场,可见是能靠自己出头的,做什么要跟咱们家抢?”
不过夫妇两个私下嘀咕归嘀咕,却知道简离邈的性.子,也不敢在外面说什么,只在宋宜笑带简清越过来辞行时,委婉道了句:“原本我们打算喊你两个堂哥送你们呢!不想你娘家恰好有人也要去帝都,倒是我们多事了。”
“大伯父大伯母这是好意,哪就多事了?”宋宜笑听出他们话里的意思,一笑道,“原本爹也有此意,却怕打扰了两位堂哥在伯父伯母膝下尽孝。”
高氏听出机会,忙道:“我们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且有媳妇跟孙辈在膝下,哪就需要他们俩兄弟跟前跟后了?倒希望他们趁年轻多出去走走,开一开眼界,不求光宗耀祖,能长些见识,也是好的。”
宋宜笑对大房印象不坏,而且来之前,简离邈也说,可以的话提携下大房——所以爽快道:“大伯母既然这么讲了,那我就厚颜请求了:我这回动身,单孩子就要带三个,再加上他们的东西,零零碎碎的得有好几车。单娘家那边的两位同族,恐怕照拂不周,若大伯母肯帮忙,请两位堂哥一块,我是再高兴没有的!”
高氏大喜,连说没有问题——数日后,宋宜笑领着三个孩子拜别了公公,在下人的簇拥下登车出发。
她出城时只由十数侍卫护送,到了城外,方是简离邈安排的正经人手,数十骑瞧着人数不多,却极为精悍。
不过让宋宜笑最吃惊的是,同行的宋珞岩跟宋曼不久后也招呼了各自的护卫入队,他们的护卫精悍森严程度,竟不在简离邈的人之下!
“这些都是宋氏世仆!”因为宋轩年纪小,还不到需要注意男女有别的时候,与宋宜笑等人同处一车,他的乳母丫鬟也跟了进来,其乳母康氏看出宋宜笑的惊讶,主动解释,“他们的祖上,当年曾随太祖皇帝陛下北击胡虏,之后沈刘两家守墓,解散士卒,他们祖上脱了戎装,复还下仆之份。不过家学渊源,许多技艺到底没搁下。”
宋宜笑有些不解的问:“守墓的只是沈刘两家,何以宋氏旁支也在其列?”
这问题其实她早就想问了,只是跟宋珞石见面时一直没找到机会。
康氏淡淡一笑,道:“回夫人的话:也不是所有宋氏旁支都在其列,不过轩公子的祖上曾与沈刘两家共击北胡,上司即西凉沈氏当时的家主,上司解甲归乡,专心守墓后,轩公子的祖上也就效仿了。”
“就算宋轩的祖上忠心,这都几十年了,瞧那宋珞石的样子,也不像是淡泊名利之人,怎么可能再为了祖上的追随,置一支荣华不顾?”宋宜笑闻言心中暗道,“只怕是不得不效仿吧?也不知道开国时候,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数十年前的往事,宋宜笑虽有好奇之心,却也没多少追根问底的打算,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