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跳动极快,声音夹杂在雨打玻璃的声音中,交织成曲,却也显得屋内过于安静。
这样的信,季家有几千封,她只是从中随意抽出四封。
而日记中,王东口口声声说要回国帮一个女人,最后却说要惩罚一些人。他要惩罚谁?
夏夏的哼唧声突然传入耳畔,姚夏浑身猛地一抖。垂眸就看见夏夏叼着她背包带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愣了半晌,她才想起包里有它最爱的蜂蜜,她太过于专注信的事,居然都给忘了。
翻出蜂蜜罐,端过夏夏的喝水碗,朝厨房走去。
姚夏靠坐在橱柜边沿,目光紧盯着水壶下的火焰,不知不觉就出了神。
她第一次见到王东,大概是在10岁的时候,也就是2000年。王东一直对她很好,对姚志行也是唯命是从,怎么可能是日记中写的那种人?怎么可能?!
开门声传来,姚夏惊回神,才发觉水已经开了,忙关了火。
薄司寒瞥到姚夏咋厨房,便径直走过去,“这么晚烧水,想喝什么?”
“别提了。”姚夏盛了些蜂蜜放在碗中,搅拌着,轻叹了口气,“今天夏夏跟我去小姨家,给人家蜂蜜打翻了,也不知道这蜂蜜有多大的魔力,它吃上,我叫它它都听不到。”
“我看看。”薄司寒拿过蜂蜜,仔细看了一番,蜂蜜罐上全是英文,拿出手机扫了其中二维码和条形码,都查不到这款产品。
“你从哪买的?”薄司寒指着手中的蜂蜜,眸光微敛。
“我小姨给的啊,就是它当时吃上赖着不肯走的那个。”姚夏侧眸看过去,“怎么了?”
眼前突然浮现出去年圣诞节夏夏猛舔笔记本的画面,笔记本是在书房,也就是王东经常活跃的房间,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心底升腾。
“倒掉!”
“啊?”姚夏被他突然的命令说蒙了。
薄司寒直接从姚夏手中拿过碗,倒进洗菜池中,又将水龙头开至最大。
“就是碗蜂蜜而已,不至于的吧……”
“这蜂蜜小姨喝了吗?”薄司寒仔细清洗着洗菜池。
姚夏思忖了片刻,“应该是喝过,夏夏吃的那瓶是不满的。”
薄司寒擦了手,转回身,眉心微蹙,“蜂蜜是不是在书房?”
“你——怎么知道?”
“一个女人在妇产科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却十几年未能怀孕,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在他的双眸中,她看到自己诧异的表情。
他没说,她也没仔细想。现在想来,于冉十几年未孕,现在突然又怀孕了,几乎可以排除是王东的问题。而且王东似乎并不期待孩子的到来,那么十几年怀不上,最有可能就是王东避孕药可能会对怀孕有很大的影响,但凡事无绝对啊。
“这件事交给我。可能因为是王东,我的想法会有点……”薄司寒拉过姚夏的手,放在掌心揉搓,目光也变得柔和,“当然,我希望是我多虑了。”
“阿弈,我想有些东西,你该看看。或许——”姚夏双唇微抿,抬眸迎上他的目光,“你的想法或许是对的。”
*
“王东,有人来看你!”
窝坐在墙边垂头的人闻言忽地抬起头来,嘴角微微勾起。
而此时,薄司寒就坐在探视室的大玻璃窗前,静候着某人的到来。很快,玻璃后的门打开,剃了光头,穿着监服的王东看向窗外坐着的人,嘴角始终保持着笑容,似乎并不意外。
窗内的人坐下,薄司寒先一步拿起听筒。
“有什么想跟我分享的吗?”
“当然有。”薄司寒嘴角噙着笑意,淡然拿出笔记本和几封信。在那之后,王东脸上的笑容也渐渐退了去,微眯的双眼透出一丝狠劲。
“你是不是该重新介绍下自己?”薄司寒眸光越见幽邃,“季罡先生。”
王东突然笑了,笑得很大声,“薄总,还是那么爱说笑。”
“既然季先生这么看我,那我给你讲一个不是很好笑的笑话。”薄司寒慢条斯理地把信封一封封拆开,“有一对姐弟,相差五岁,父母是登山的狂热爱好者。很不幸,姐姐十岁的时候,父母在一场雪崩中身亡,从此姐弟俩相依为命。不过,他们也很幸运,遇到好心人资助,都顺利完成了学业。”
薄司寒始终紧盯着王东的脸,听到“身亡”二字时,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不稳,却很快便恢复了笑颜倾听。
“好心人也并不完全好心,姐姐成年后,不得已接受男人的任何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