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攸瀚拱手应“是”。
他是知晓父亲在练功房那头准备的东西的,晓得今日父亲原本恐怕是要好好折腾新妹婿一番。但显然母亲认为回门这样的日子,不好叫女婿带着伤回去的。
罢了,来日方长吧。
赵毅盯了韶亓箫片刻,暗暗哼了一声。
有丈母娘撑腰,韶亓箫腰杆挺得很直,朝赵敏禾安抚一笑,便跟着赵毅等人去书房说话了。
赵敏禾也抿嘴朝他笑了笑,这才扶着母亲走了。
到了知际院,吴氏将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才握着女儿的手道:“郡王府里,可有什么不顺心的?”
赵敏禾摇摇头。本以为母亲会问她新婚夜的时呢。现在吴氏不问,她反倒松了口气。
吴氏又道:“这几年,你大哥一直留心着,七殿下|身边并没收过任何侍妾。但他身边的宫女,你也不能因此失了戒心,特别是那些开了府之后跟出来伺候的侍女。”
赵敏禾怔愣了下,随后道:“可韶氏皇族,从太|祖起,就不叫皇子将宫女收房的。”连前朝的教导宫女,都取消了呢。
吴氏抚了抚额,半响才谆谆道:“太|祖是发过这话,但他那是对他自己的儿子们说的。宫女不收房,其实从没被定入宫规中。再说,即使有这宫规,你怎么知道有没有人私底下坏了这规矩呢?”
赵敏禾皱了皱眉,仔细回想了下存墨院里伺候的丫鬟,却发现自己这几日跟韶亓箫简直是连体婴,除了前日进宫敬茶,都没见什么外人。
她实在有些记不起来除了自己陪嫁以外的丫鬟们都长什么样了。她房里,基本只有拨云弄月带着几个小丫鬟进来伺候,不是她陪嫁的她只记得林嬷嬷一个,晓得这是韶亓箫母妃的奶嬷嬷,论资排辈其实还在给她陪嫁的孙嬷嬷之上。
吴氏一看女儿的模样,就知道她压根儿就没放心思在这些琐事上。
她点了点女儿的脑袋,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从明日开始,自个儿多注意些,知道了吗?”
赵敏禾乖乖点头,又听吴氏道:“还有,郡王府里的林嬷嬷是个本分人,想必不会倚老卖老叫你为难,但你也不能失了分寸。以她与已逝的皇贵妃的情分,连七殿下都敬着,你自然也不能拿乔。你的陪嫁丫鬟和陪房,也要叮嘱好了他们,在那府里,别分什么老人派、陪嫁派,亲如一家才好,这对你将来接掌府中庶务,才更有帮助。”
这些话,其实吴氏在她婚期早已说过了,只是吴氏总是不放心这个女儿,此刻又唠唠叨叨地说着。
赵敏禾也乖乖一一听着。
吴氏说着说着,话锋一转又道:“算了算了,看你的样子就不像能记全了我的话的。等会儿我再将孙嬷嬷叫进来,好好与她说说。”
赵敏禾:……
吴氏又道:“这两日七殿下对你怎么样?新婚夜可顺利?”
赵敏禾:……亲娘,你怎的这么突然就问起这个了?她都已经放松心理准备了……
看了女儿瞬间爆红的双颊,吴氏就了然了,不过看着女儿眼底下淡淡的青痕,该说的她还是得说。
“这种事,你也得叫男人知道你的辛苦,别一味忍受,有时候拿捏着分寸叫他心疼一些,才会叫他觉得愧对你了,倒可以促进感情。再有,你也别一味推拒了,只有你们两个了你也主动些,叫他心满意足了,才好把他的心完完整整收在家里,不会被外头的野花引了去。……”
赵敏禾:……亲娘,你到底是要叫我忍了还是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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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敏禾接受了一大段亲娘的教育,再次坐上舆车回府时都有些头昏脑涨。
韶亓箫又将人抱上大腿的时候,她也有气无力地趴在他肩头。
韶亓箫捏着她的玉葱十指玩儿,倏地执起一根玉指亲了亲道:“岳母跟你说什么了?”
赵敏禾舒服地在他颈间蹭了蹭,轻轻哼了一声道:“叫你别太折腾我了呢!我猜是我母亲看出我的疲惫来了。”
她的发丝蹭在皮肤上有些痒,韶亓箫脖子反射性地一缩,转头轻轻刮刮她鼻子,道:“好,我会注意的。以后你累了就说一声,我一定听你的。”
反正他打算好了,短期之内不打算要孩子。但这打算不好跟她直说,免得她胡思乱想,顺着岳母的话答应下来,也算有个梯子下了。
他这么爽快,赵敏禾反倒不信了。
她抬起脑袋,质疑道:“真的?”
韶亓箫举起手来发誓:“我说到做到。”
赵敏禾注视他半响,而后口气勉勉强强道:“好吧,暂时信你一次。”
韶亓箫笑哼哼道:“你竟敢怀疑你夫君我,看招!”
三日同床下来,足够韶亓箫了解哪儿是她一戳就笑的死穴。
新婚小夫妻在舆车里头嘻嘻哈哈,虽然压低了声音,却瞒不过就坐在外头随时要进去伺候的拨云和弄月。
自家姑娘跟殿下夫妻感情好,是值得高兴的。二女相视,会心笑了笑。
拨云一抬头,却看见前面骑在马上的陶卓也刚巧回过头来。
韶亓箫开封建府,陶卓有军功在身,早就封了郡王府的侍卫首领。平日韶亓箫在外头,他便与康平一起跟着,回了璟郡王府,康平是内侍太监,可以进后院来伺候,陶卓则会待在前院训练王府侍卫、安排巡逻事宜或处置其他事务。
所以其实拨云不常见他,此刻见他回头先是看了看关得严严实实的舆车,而后才将视线转到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