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禾微笑道:“是林贵妃娘娘亲自下的请帖,女儿当然是得去的。又贴上已明明白白写着宫中不欲铺张,各家夫人们都是不进宫的。家中小侄女们马上就要满月了,母亲也走不开,就留下照应家里吧。想必阿苒也接到了帖子,我便跟她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母亲可以放心。”
吴氏也知自己的确是不好离了府里,且帖子上也没请她,陪女儿去了襄山也只是干等在庄子里。如此一想便也不勉强了,只又吩咐了女儿一通。
赵敏禾神态却比吴氏还放松些,道:“母亲就放心吧。宫中我记得小时候回京时也进过两回。贵妃娘娘素来是个温和的,女儿身边又有阿苒和婉婉、阿瑟等人,能有什么事儿呢?”
这几个姐妹都是跟皇家多多少少沾着亲的,四公主的生日都请了她了,那想必更不会落下她们。
吴氏叹道:“你倒与这几个朋友相处得挺好。”
赵敏禾自得一笑:“我与她们几人脾性相投,自然是处得来的。”
吴氏点头,抚了抚女儿的脑袋道:“在京中,官家女子的确需要几个要好的姐妹才行。以后你嫁了人到了婆家,能成为你最根本的靠山的是娘家,但日常在外走动,却要靠着这些情同姐妹的朋友们。母亲说的这些人情世故,你可能现在还不能明白,但母亲希望你能记在心里,以后等你遇到了,自然会明白的。”
赵敏禾的确有些似懂非懂,在她看来朋友相交只为值得结交与否罢了,并不等同于其余一般的交际。不过吴氏年长见识多,且她知道吴氏做什么都是为她好的,便乖乖点头应下了。
郑苒从为蒋氏贺寿之后,郑老夫人因暑热又病倒了,故而她和母亲小吴氏便一直没回襄山,留下来在郑老夫人床前尽孝心。
郑老夫人的身体弱,冰也不好多用,天气又热,普通人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是郑老夫人这样的病人了。因而她的病况好得极慢。
等赵敏禾回忆起水帘降温的法子之后,郑家也有样学样,给郑老夫人弄了个“含凉室”,这才让老人家舒服了很多。为此,侯夫人杜氏还特意给赵敏禾送过来一套齐胸瑞锦襦裙和一顶碧玉玲珑垂珠花冠以示感谢。
四公主的生辰花帖,郑苒自然也是收到了的。宫中的帖子不好推脱,可惜郑老夫人还没好,故而小吴氏也走不开。
到最后,便只有赵敏禾跟郑苒俩表姐妹同车回了襄山。到了襄山,两人干脆晚上同睡了一床,也方便第二日一起去雅风宫中。
临睡前,赵敏禾又另外取出了一条薄被子,铺在两人中间,顿时楚汉河界泾渭分明了。郑苒见此,哀怨地说道:“表姐,你不想跟我一起睡吗?”
赵敏禾淡定地答道:“你忘了小时候,我跟你一起睡,结果从深更半夜里被你紧紧抱住,弄得我一晚都没睡好的事了?”
郑苒一呆,涨红了脸问:“有这回事吗?”
赵敏禾抚抚她鬓角的碎发,温声道:“明日要进宫,我不好黑着眼圈去的。所以你乖哈,以后表姐和你一起睡的时候就不放这被子了。”
郑苒苦苦脸,她也知道自己的睡姿的确不好,在这方面距离名门贵女的标准简直有十万八千里。小时候,小吴氏曾想狠下心来纠正了她,可全家都宝贝着她,小吴氏最终寡不敌众就退败了。所以至今,她每日早上醒来时的睡姿都还千奇百怪着。
郑苒于是便认命地爬进床里头,拉开一床薄毯覆上身,舒服地叹一口气。果然夏季还是襄山好一些,如今的京里晚上就是什么都不盖,那都是能热醒好几回的。襄山这里盖上一层薄毯,却是可以不冷也不热地睡到大天明了。
鉴于郑苒奇差的睡姿,赵敏禾特意让她睡在大床里侧,中间一床被子隔开,外面的一半才是她自己的。
饶是如此,半夜里还是被一双突然伸过来的手缠到了身上,赵敏禾登时惊醒过来。若不是及时闻到了郑苒身上清淡好闻的茉莉香,差点儿吓得她伸手一拳打过去。
眼见她就要越缠越紧,再不挣脱就来不及了。赵敏禾眼疾手快,横手一推将她又推回到床里头,眼见着她又要翻过来了,赶紧抓住原本作为河界的被子塞进她怀里。
睡得正香的郑苒只迷迷糊糊地哼哼一声,就将双手双脚同时紧紧缠上怀里的薄被,继续睡得不知人事了。
赵敏禾就着月光,伸手将被她深眠时无意识掀开的薄毯拉过来,重新给她覆好,这才重新躺下。
大概是怀里有了抱着的东西,郑苒未再凑上来,赵敏禾得以安安稳稳睡到了天亮。不过,在看到郑苒把自己睡成了手脚团成一团、斜躺在床上的姿势,再想想她昨晚的惊魂,她默默为郑苒将来的另一半鞠了一把同情泪。
姐妹俩一同起床,一同洗漱,一同打扮,一同用了早食,而后才一同坐上了车,往雅风宫中行去。
下了车,只见得诚恪侯府的舆车也停在了雅风宫前,一身紫绡翠纹石榴裙的周婉婉从车里钻出来,落了地又从车里抱出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女童。
周婉婉抱着女童回身,见着表姐妹俩今日的打扮,噗嗤一笑道:“怎么阿禾家得了一对双胞胎,你们自己也要往双胞胎上打扮了呢?”
可不是么,两人穿着一样的襦裙,梳着一样的发饰,连头上的垂珠花冠也是一模一样的,只是赵敏禾的襦裙和花冠均以浅翠色为主,而郑苒的却是以淡粉色为主。
这两样便是昭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