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内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无比的力量,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力量,充沛而又温暖。
“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还要拿人修炼做什么!”
南洄寻来,不再为了那个男人,只是想带孩子回去。她循着淮斛的味道,找到了这里。她知道,淮斛心里是有怨恨的,她也知道,当这怨恨达到顶峰的时,她除了与这个人决裂。离的好远,南洄就闻见了浓重的血腥气,她想,哪怕是他们受了些伤也好,也千万不要是伤的太重,无可挽回。
腥臭的山洞里,淮斛站在洞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南洄。追兵不合时宜的赶过来,站在山洞外,正好看见要杀了两个人都在一起,省的他们自己去找,他们说了“替天行道”云云,正准备一拥而上,打败这两个罪人,而后,淮斛一脸死寂的抬手,落掌,轻而易举的杀了那几个追兵。
南洄看了看山洞黑暗处的那个躺下的阴影,又看了看淮斛的法力,那一瞬间,她什么都懂了。
她目光涣散,腿软了一下,身体缓缓的下滑,而后扶住树干,才强撑着自己没有倒在那个人面前。
追兵都死了。从前,他们只是逃,从不伤人的。如今杀了人,从前遵守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他跨过尸体,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妻,他的身体里,流动着属于他孩子的法力。
眼里是绝望,是痛苦。
南洄从来没有想过,淮斛会觊觎自己儿子的法力,更没有想过,他们的儿子会死在他父亲的手里,被活活剖开脊背,取出内丹。
儿子和夫君谁更重要?
良久。
淮斛半躺在地上,胸口处插着一把剑,腹部被剖开一个洞。他大口喘着粗气,命不久矣。
南洄一身的割伤,但每处的伤口都不深。
她站在洞口,抱着儿子的尸体,挺着好大的肚子,看着那个男人一点一点的死去。
她隔空取出淮斛的内丹,金黄色和鹅黄色纠缠在一起,混沌不清。
南洄集中了力量,在淮斛面前,捏碎了它。
金色的粉落满了她脚下的那一片土地。
淮斛还剩下最后一口气,他暴怒的看着南洄,魂魄即将离开ròu_tǐ。南洄用力出了一掌,打在他的胸口,透过ròu_tǐ,直至灵魂。
半透明的灵体上,打上了一个鲜红的烙印。
南洄的腹部一阵疼痛,她捂着自己的肚子,瞬间逃离。
伶释的意识被拉回自己的身体里。
☆、遗灯
生时罪孽,生时来还。转世轮回过后,业障还在吗?
他不知道,但是南洄打下的烙印还在。伶释看了看那个孩子的胸口,灵魂上,确实有那么一个棕色的疤。
前世的孽,难道还要今生来偿还吗?师父教过他,不能,不行。
他前世修下过善果,留到了现在,孽却是要洗清的。
合理吗?还生着的人恨吗?
第二日,伶释简单的和徐老爷讲了一下这孩子前世的事,又说了那狐妖今日已大成,徐老爷惊呆,跌坐在椅子上,不知该如何做。
那是他的孩子啊,却又不完全是,他带着从前的故事而来,碰巧经过他的家里,也碰巧要陪他的半生。易地而处,若是自己的妻子杀了自己的儿子,他能原谅吗?
而后,伶释想了好久,又去那山中找那名为南洄的狐妖。
他去时,南洄正带着孩子捕食,雪白的小狐狸死盯着一个地洞,等到那洞里有一个头微微探出来时,它一个跃起,一头扎进了洞里,嘴里叼着那兔子的脖子,把兔子拖出洞来,又叼到母亲面前,歪着头求表扬。
南洄还是狐的形态,她伸出一只爪子,拍了拍孩子的头,随后,小狐狸咬死了兔子,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血沾了满嘴都是,它把半个头都探进兔子的腹部里,再出来的时候,白毛有一半都变成了红毛。
伶释看着小狐狸的憨态想笑,但是一想起这狐狸似是无法化形,又强忍住了笑意。
他走上前去,朝南洄作了一揖,道:“不知姑娘可还打算报仇?”
“姑娘什么姑娘,都夫人了。”
一边说着,一边化了人形。
“四十多年了,有仇报了,孩子也回不来了。他过的什么样,和我还有关系吗?”
伶释看着南洄抱起吃饱了倒头就躺着的小狐狸,继续道:“我做错了,我应该等他成年、成婚,然后附身到他夫人身上,杀了他的孩子。我只是像看他不好过罢了。可是这一世的他,早已没了前世的性情,他和从前完全不一样,我害他,就像是在害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那一晚孟婆汤喝了,真的就什么都忘了,连骨子里的东西,都给洗掉了。淮斛早就死了,转世之后,就是完全不同的人了。
她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被树冠遮住的只剩下碎瓷似的的天,手上不紧不慢的抚摸着那只小狐狸,似是在和伶释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死后,我生下了这个小狐狸,她叫‘遗灯’,生她那日我在居所前燃了一盏长明灯。我本以为遗灯会像我的第一个孩子一样,可是,我等了她四十多年,她却一直是这副狐狸的样子,狐狸的心性,狐狸的寿命。我分了我的寿元给她,才保她多年不死。你看呐,人与妖的混血,谁说就都是天资聪颖的啊?
“天界又追杀了我四十多年,我也追着那气味找了四十多年,还照顾这无知无欲的狐狸四十多年,我也腻了,可是我腻了,我能杀谁!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