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藏进被窝。头发和身上都还滴着水。
可能那边房间的床单也被她染湿了。
书念啊了一声,磕磕绊绊地道歉:“对不起……”
谢如鹤从衣柜里抱出一条新的被子,歪着头问:“对不起什么。”
她垂着脑袋,声音低得像是掉入了尘埃。
“我太麻烦了。”
谢如鹤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而后把被子扔到床上,在她的面前坐下。他的喉结滚了滚,低着眼,把玩着她小小的手。
书念想把手缩回来,他又立刻加重了力道,不让她动。
书念没再乱动。
这个房间大概没怎么使用过,虽然干净,但看起来空荡荡的,除了该有的家具,没有别的东西。面积也比谢如鹤的房间小了一半。
两人都没有主动说话,安静得像是能听见空气的声音。
说了那句话之后,谢如鹤就不再吭声。
书念有些局促不安。
总觉得他大概是在酝酿什么话,可能是一些让他难以开口的话,所以才会沉默那么久。也让这气氛严肃得过分。
她的眼睫颤了颤,说:“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的,没关系。”
听到这话,谢如鹤松开了她的手,用手背蹭了蹭鼻子,模样显得不太自在。
“你今天睡这。”
书念顿了下,不太懂他为什么就说这一句要想那么久。
她稍稍松了口气,点头:“好。”
随后,谢如鹤又补充了句:“我也睡这。”
“……”书念瞪大眼,不敢相信般地问,“什么。”
谢如鹤的耳根发烫,镇定地解释:“两条被子。”
原本床上就有一条被子,刚刚谢如鹤又从衣柜里拿了一条出来。书念想不通这两件事情的逻辑,但又被他认真的表情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憋红了脸:“不能这样的……”
谢如鹤舔着唇,诚实道:“你不在我旁边我睡不踏实。”
书念看向他,没什么底气地说:“是因为我吗……”
“不是,是我的腿半夜会疼。”谢如鹤知道她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平静地撒着谎,“可能会被疼醒。”
书念立刻信了:“那怎么办……”
谢如鹤的嘴角不动声色地弯起来,面不改色地继续说:“如果疼醒了,你帮我按按就好。我没力气。”
“好。”书念还是担心,忧愁道,“会很疼吗?”
谢如鹤想了想,点头:“嗯。”
“……”
“所以我们是互帮互助。”谢如鹤伸手碰了碰她的脸,哑着嗓子,语气像是在哄人,“我也很麻烦,幸好有你在。”
书念吸了吸鼻子,嘟囔着:“也没有很麻烦。”
谢如鹤盯着她,忽地轻笑了一声。
“嗯,你也不麻烦。”
书念默认了一起睡的事情。
她抱着被子,爬到靠墙的那一侧,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见谢如鹤没看过来,她犹豫着拿起枕头,竖着放在了床的正中央。
又想着自己不需要那么大的空间,书念把枕头往自己的方向挪了一尺。
谢如鹤给她拿了新的一件衣服,而后背过身去锁门,回来就见书念已经钻进了被子里,旁边还放着一个枕头。
极其张狂地隔断了两人再一步的靠近。
他莫名想笑,走过去拿起另一个枕头,默默地放在她的头顶。
大概是注意到了他的动静,书念温吞地冒出头,神情窘迫:“你不用枕头吗?”
谢如鹤说:“我去拿个新的。”
“哦。”书念坐起来调整了下枕头的位置,紧张得像是在过新婚之夜,“你不是说今晚要呆在录音棚里。”
“突然想早点休息。”谢如鹤拿着枕头走过来,规矩地躺在她旁边的大块空位上,“你准备睡觉了吗?”
书念想了想:“我想调整作息。”
“嗯?”
“就是,我的睡眠状态很差。”书念的半张脸藏在被子里,说起话来闷闷的,“而且因为工作的关系,我的作息也不太稳定,经常晚睡,然后就睡不着。”
“……”
虽然怕会做梦,但也怕会失眠。
怕一个人清醒地睁着眼,度过漫长的夜。
谢如鹤嗯了声:“那就现在睡。”
书念点头,眼睛却仍然睁着,跟他对视着。
过了几秒,谢如鹤问:“怎么不闭眼。”
书念捏紧被子,鼓起勇气提了个要求:“你能给我唱个歌吗?我觉得有点安静。嗯……觉得有点安静。”
谢如鹤一愣,很快就应下来:“想听什么。”
书念思考着旋律缓慢的歌,犹豫着说:“要不就《虫儿飞》……”
“好。”谢如鹤伸手捂住她的眼睛,“闭着眼听。”
书念乖乖闭了眼。
随后,耳边响起了谢如鹤的歌声。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磁性,唱起儿歌来,不再像少年时期那般清润明亮,多了几分哑意。情感是温和的,宠溺的意味随着歌声飘在空气之中。
……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
这声音像是带着力量,是令她觉得极其舒适而有安全感的。书念放松下来,捏紧被子的力道渐渐放松,思绪也从明亮变为了一片漆黑。
书念的呼吸变得平缓,慢慢地坠入了梦境的深渊。
谢如鹤的歌声像是变得很远很远。
随着黑暗的拉近,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轻的像是要听不见,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