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去,这儿的人像苍蝇一样一群群死去,我费了两个月的力气,却连永巷都走不出去。”她哽咽道,“我倒是不怕死,可我还想把我家老爷的尸首找到……阿沅,林叔叔和云姨往日待你不薄啊我们恨的是狄虏,我们夫妇对你却从来没有坏心,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你连这样的事都不能答应?你非要眼睁睁看着你林叔叔尸骨无人收,看着我烂死在这永巷里,才甘心么”
她这么一说,好像一把锤子顿时敲醒了阮沅。
“你真的肯放过宗恪?”阮沅盯着云敏的眼睛。
云敏叹道:“我眼下自身难保,哪里有心力再去害他?况且,那也不过是和太后的交换条件。目前我自己保命是第一,只要你救了我,我一定告诉你解救他的办法。”
知道云敏不会再说下去了,阮沅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既然你答应了,我今晚就送你回去。”
云敏眼中一喜:“好孩子,多谢你了”
从永巷出来,阮沅微微定了定神。
她已经答应了云敏,就不怕对方会食言。云敏此刻这副孱弱模样,连起床都得让人扶,短时间内她根本无法自如行动,就连喝水都得让人帮忙。
就算出宫以后她食言了,阮沅也照样能够找到她,想出办法来逼着她兑现承诺。
对云敏,阮沅丝毫惧怕的感觉都没有,十多年的相处,她熟知云敏,确信自己搞得定她。
不过,这件事阮沅暂时不打算告诉宗恪,一来,他现在正病着,不好去影响他的情绪,二来,只是把云敏送出宫去,阮沅觉得这种事情非常简单,知道得人多了,反而添乱。
她跟着宗恪,前前后后也在那黑暗地带走了四趟了,完全清楚究竟该怎么做,况且去到那边,就算呆上半天,对这宫里而言也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的事,只要她弄到治好宗恪的办法,耽搁一会儿又怕什么?
心里这么想着,阮沅回到寝宫内,来来回回一折腾,太阳已经西沉了。
宗恪已醒过来,他看阮沅一脸是汗,脸也被晒得红红的,不由皱眉。
“大热天的,跑哪儿去了?也不怕中暑。”
阮沅赶忙道:“哦,没事儿,你刚才睡着,我怕走来走去吵了你。所以出去溜达了一圈。”
她说着坐下来,连续两晚没睡,刚才又步行了三个钟头,阮沅此刻身上疲倦得不行,她只觉得头沉得像个秤砣,脆弱的脖子根本支撑不住。
宗恪看她这样,赶紧问:“怎么了?”
阮沅努力笑笑:“累了,一直没怎么睡。”
她的声音有些哑,眼睛布满红丝。宗恪把她搂过来,轻轻抚着她的肩背。
“我这两天事情多,带累你也没法休息,今晚就别守着了,等崔景明送了药来,我喝了就行了。”
他说得很轻巧,但是阮沅也知道宗恪心里烦闷,一直这样头疼,又没法根治,谁摊上了也不会觉得好受。
阮沅没出声,心里却在想着云敏的话。
“先去睡吧,好不好?”宗恪贴着她的额头,低声说,“今晚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过来。”
“没关系的。”阮沅疲惫地笑了笑,“等你喝了药,我再回去。”
晚间,宗恪的头疼依旧发作,服用的仍是崔景明吩咐的药汤。阮沅等到药物起效,宗恪安顿下来,这才离开他的卧室。
此时,夜深人静,除了守在一旁的莲子,没有别的人。
阮沅知道,每次宗恪都使用那张做了手脚的房卡来穿越,她也知道那房卡放在什么地方。趁着四下无人,阮沅悄悄去了书房,她没点灯,在抽屉里摸了摸,手碰到了房卡。
这下就没问题了。
拿着房卡出来,抱着更换的衣服,阮沅匆匆往永巷赶。一路上黑黢黢的,天空阴沉多云,也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她怕人发觉,只点了一盏非常小的灯。
紧赶慢赶,到了永巷,依照白日的记忆,阮沅找到了云敏所在的那间屋子,她还等在那儿。
一见她来,云敏长长的舒了口气:“真是救命菩萨,你可算来了我真怕你又改了主意。”
“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把云姨你丢下的。”阮沅利索地说。
她进了屋来,关上门,先换上那套现代衣服,又把宫里的衣服整理好,放回包裹里。
做完所有准备工作,阮沅从床上扶起云敏来。
“就跟着我走吧。”她说。
阮沅把房卡贴着墙面,不多时,墙面出现了变化,它开始闪闪发光,向内凹陷,一人高的一个黑洞出现了
云敏只一声不吭看着,好像完全没有好奇心,也不打算提问。
阮沅扶着骨瘦如柴的云敏,踏进了黑洞之中。
她们在黑暗之中默默穿行,云敏完全无法行动,只能让阮沅大力搀扶着。大约在黑暗里行走了半个小时,阮沅终于看见了远处的红光。
那是电梯上下的指示灯。
她走到近前,按下向下的键,不多时,电梯门凭空打开,俩人走入电梯内。
黑暗在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消失无踪。
云敏就像溺水之人被救上了岸,大大松了一口气
“幸亏有你在,阿沅,不然我真得永远呆在那宫里头了……”
阮沅沉默片刻,才道:“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别在这酒店里,另找个地方,不然会被宗恒他们发觉。”
从酒店出来,阮沅这才发觉这边是白天,她顾不得周围古怪的目光,扶着云敏从酒店出来,拦了一辆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