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肥了,咱们炖炖吃掉吧那她就准保得哭,要把她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赎那只兔子。”
阮沅扑哧笑起来。
“因为深得那位夫人信任,我母亲甚至从她那儿研习到了一些云家的法术。”崔玖说到这儿,微微一笑,“之前你问我,易容是哪里学来的,就是我母亲教我的。”
阮沅停了停,才问:“那么,纳妾的事情……”
崔玖点点头:“那位夫人既然有这样的想法,我母亲作为婢女,自然没有权力拒绝。但是想法一提出来,却遭到我父亲的反对。他觉得,本来他和那位夫人过得好好的,并不需要第三个人掺和进这婚姻里面。反正没有孩子也这么多年了,又何必单单为了子嗣,再娶一个呢?”
崔玖说到这儿,微微笑了笑:“我父亲虽然身为门主,性情却十分温和,是个很好的人——这大概也正是他的弱点所在。总而言之,因为那位夫人的坚持,我父亲最后,终于同意纳我母亲为妾。”
阮沅轻轻吁了口气。
“然后,成亲第二年,就有了我。”崔玖说到这儿,仰起头来望着黑暗的虚空,那副模样就仿佛要从无光的苍穹中,寻找到指路的星辰。
“我的诞生,让所有的人都很开心。虽然是个女儿,但是崔家以前也有女门主,再者,既然能生女儿,往后也多半会继续生下儿子。这样一来,门主的子嗣问题也就解决了。崔家一门上下,甚至包括整个武林都为这消息高兴。因为得到崔家以及我父亲恩惠的人很多,据说前来恭贺的,从武林至尊到贩夫走卒,络绎不绝,真的把门槛都踏破了。”
阮沅听着,忽然插嘴道:“那么,那位夫人也高兴么?”
崔玖点了点头:“高兴,当然高兴啊,我父亲有了亲生的孩子,再不会有指责的声音落在她耳朵里了,本来她一直就是这么盼望着的,不是么?”
崔玖说得很轻快,带着笑意,但是阮沅听着,却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但是渐渐的,这高兴就开始变质了。”崔玖说到这儿,声音低下去,“我还记得小时候,很小的时候,我总是被乳母抱去那位夫人那儿,我甚至还记得她的容貌,她比我母亲年长,虽然不年轻了,但是妆容却华丽尊贵得多,她发髻里那颗珍珠,我母亲倾其所有都不能比。她的脸虽然是笑的,却一直让我生畏。”
崔玖说到这儿,低下头,目光闪烁,好像陷入到往日的追忆里了。
阮沅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崔玖继续说下去,不由好奇问:“你说的变质,是指的……”
崔玖一怔,这才从回忆里回过神来,她淡淡地说:“因为有了我,父亲的心思慢慢转到母亲那儿,有意无意的,他逐渐开始冷落那位夫人。”
故事,终于出现转折了。
“每次外出行医,回来以后父亲会第一时间去那位夫人那儿,我诞生之后,他就会第一时间来找我,看我过得好不好。这原本无可厚非,父女天性,没人能说什么。但是渐渐的,日子一久,父亲就更愿意流连在我母亲那儿了。这还是在家里,若是在外一两个月不能回来,父亲就会叫人悄悄送信给我母亲,或者在当地买些小玩意儿,什么彩绘泥人啦,装了机括的木娃娃啦……那时候我还太小,这些不是给我玩的,却是特意送与我母亲的,父亲的那些信,其实并未说什么,都是些琐事,倾诉些思念之情。可是最后,就全让那位夫人知道了。”
阮沅静静听着,她把呼吸都放缓慢了,生怕打断了崔玖。
“我母亲那时还不到二十岁。在我看来,她也是非常爱我父亲的。虽然深知自己身份卑微,但是偶尔,仍有控制不住的时候。”崔玖说到这儿,笑了一下,“据说有一次,她与我父亲撒娇,说了些不太恰当的闺阁之语,却没料到当时那位夫人就站在外面回廊,全都听见了。等次日我父亲出门,那位夫人便把我母亲叫到跟前,责打了一顿。”
阮沅一惊
“怎么会这样?”她说,“何至于动手呢”
“是啊,何至于要动手?”崔玖慢慢点头,“大约……是心里太恨了。”
阮沅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母亲把这事儿隐瞒下来,她原本是个温柔的人,不愿让我父亲知道,而且想到之前那么多年,也受过那位夫人那么多恩典,而且我父亲对那位夫人态度的转变,我母亲也心知肚明,所以她就觉得此时更应该忍一忍。好在身在崔家,用药物隐藏伤痕,这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只可惜,一次两次隐藏得了,次数多了,总会有露馅的时候。更何况我父亲不是普通人,身为门主,药理方面自然远胜过我母亲。”
“这么说,发现了?”
崔玖点点头:“没多久就发现了,我父亲怒不可遏,平生第一次和那位夫人大吵了一顿。”
崔玖说到这儿,苦笑道,“江湖上,谁都知道崔远道是个老好人,难得发一次火,谁想到这一场吵嚷却是对着自己的发妻的。”
“……”
“父亲的意思是:当初勉强我娶她的是你,现在有了孩子,你又无法忍受,要这样糟践她,这不是太无情无义了么?这是之前十多年从未有过的事,纳妾之前,夫妻俩从来关系和睦,没有过怨怼。她没想到,丈夫竟会为了一个出身低贱的妾来责骂自己。于是自那之后,那位夫人情绪更坏,隔三岔五就找个茬儿,把我母亲叫过去,非打即骂,总之,一定要让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