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间见水妹在门前蹦来跳去给过往顾客发卡片,这时,猛地传来物体坠地的声音,又是男女惊呼声,水妹“哎哟”一声快速向右侧跑去,杏芽莫名其妙地出门想看个究竟,见那边已围着几个老人,水妹蹲在地上惊慌地喊叫。
杏芽跑近她身边颤声问:“怎么了?”随即看清水妹腿前横躺一位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口吐白沫,双眼翻白,全身痛苦的抽搐,嫩白细腻的双手蜷缩成鸡爪状不规律的抖动,四周散落几个白色塑料袋和不少物品。
“快掐她人中,她是抽疯了!”一位老太太尖叫提醒。
脸色苍白、手足无措的水妹回过神,用右手大拇指没头没脑的使劲掐住妇人人中,抬头朝杏芽喊:“你快回去看住店!”见杏芽犹豫着离开,手上不断传来妇人惊心动魄的挣扎和强劲的震动,立即有死亡阴影罩上心头,她慌乱的叫:“谁是大夫啊?她……她要死了!”前年家里一只小羊羔被狼咬破喉咙,临死前她一直把它搂在怀里,对死亡不陌生,那次只是伤心和仇恨,这次是恐怖胜过悲痛。
她茫然四顾寻求帮助,人越聚越多,有胆小的悄悄转身离去。
水妹哭着喊:“帮忙救救她啊!”围观的几乎清一色是老头、老太太,各自拎着大袋小袋只能干着急,始终没人蹲下帮手。
此时,妇人双臂在胸前呈拱手状,双腿弯曲时本能的欲侧身减轻痛苦,幸好一位秃顶大爷嚷着挤进人堆,放下手里塑料袋及时用双手按住妇人双肩,水妹心中一宽,手指更加用力,妇人越抖越厉害,不断涌现的白沫顺着腮边流淌,身体有规律急速的猛抖,喉咙发出沉闷难听的低吼。
奋力施救中水妹满头大汗,望着妇人扭曲变形的脸产生强烈的绝望,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不能死,你千万……不能死,……,别死啊……!”
妇人像听见她的叫喊,猛然间全身停止颤动,保持原状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水妹急得大哭:“她不动了!你不能死啊!”她心灰意冷,精疲力竭,松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怔怔地盯着妇人只是抽泣。
老大爷用颤栗的手探探妇人鼻息,再摸她脖颈静脉:“别哭,她没死,你救了她!”
“那她怎么不动了?”水妹大喜过望,起身伸手又想掐她人中。
老大爷拦住她的手:“不用了,她缓过来了!”
水妹不懂大爷意思,低头再看妇人,痛苦表情渐渐隐去,面孔不再狰狞,苍白得像白纸,转眼间又听见她呼吸急促起来,胸部有了起伏,眼睛艰难的翻动,睁开后目光呆滞,像刚做完一个恶梦。
“给,帮她擦擦嘴。”一位老太太递来几张纸巾。
水妹下意识地接过帮她擦拭,又有人叫:“谁有手机,快打急救电话!”
妇人动了动胳膊,突然抓住水妹手腕,断继续续地问:“我……怎么了?我在……在哪啊!”努力的想坐起来。
水妹彻底松驰,僵硬地笑:“你在地上!”接着不管不顾地重新坐在地上抱头大哭,那妇人失去借力再次萎顿于地……
……
抽搐来得突然,恢复也快,水妹打车把妇人送到小区门口时,她除了表情有些发紧,行动和说话已基本正常,任谁想不到在二十分钟前她还经受着死亡考验。
见妇人从钱包里抽出钞票,水妹抓住她胳膊道:“陈阿姨,你没事就好了,我要坐这车返回去,现在不用付的。”心说得回店里看一下,取车后立即赶回花棚,不然上班要迟到。
妇人笑容不自然:“那怎么行?无论如何你要到家里坐一会,我得好好感谢你!”
“不行啊!我还要回去上班呢,空了再来看你。”水妹说什么不让她付钱。
“水妹,不会耽误你的工作,花店不有人嘛?师傅,给你。”陈阿姨态度坚决,待司机接过钞票:“不用找了,来,跟我下来!”不再征求水妹意见,打开车门拽住她衣袖往外拉。
水妹见她执拗,只好跟着钻出车,心想把她安全送进家门也好,关车门时说:“我给姐姐打个电话,不然她要找我了!”摸遍全身才想起手机留在花店了。
“你姐姐这么厉害啊!到家再打吧,我跟她解释。”陈阿姨一手拎袋,一手挽住她的胳膊,生怕她掉头跑了,心想救了自己,她怎么反应如此惮定与平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