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只猪来说,拥有眼前人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幸福的。眼里有他,心里有他,即使面对再多难题,都能迎刃而解似的,莫名滋生的自信感在裴泽阳心中发芽膨胀。
可是隔日,一切都变了。
隔日是周末,没有工作琐事打扰的日子,姜润却早早起床出门,没有知会裴泽阳一声,就那么悄无声息地走了。他去见了程载,上赶着去得知一个也许会摧毁他的认知的秘密。
贴身任用程载,裴泽阳的初衷可不是这样,他相信程载对姜润忠心,姜润对他忠心,便能三个人一条心;如果父亲给他黑锅,也能有人替着背。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姜润也对他忠心耿耿的基础上,他没考虑到姜润会变,也没想过程载和姜润,会背着他,将他所知所做,顺藤摸瓜,全部捋了个透彻。
这当然不是关心,不是关注,而是算计。
咖啡厅,隐秘的位置。程载已经跟姜润谈了半个小时。
姜润的脸色愈发难堪,他终于忍不住打断程载,艰难地说:“够了,听不下去了。”
程载也表示很震惊,但尽力掩饰自己的立场以免对方更受伤:“其实没关系的,我们可以等小裴总处理这件事,我们暂时装作不知道就好了……”
“我怎么装作不知道?”姜润悲凉的笑意中透着失望:“我一直都知道,我真恨我知道。”
“学长,这不是你的错……”
“你现在一定想安慰我,想劝我,想转移我的注意力。但是程载,我必须告诉你,我得跟裴泽阳摊牌。”
“这……”程载试图想阻止他,“你跟他摊牌,无非是把少数人知道的秘密给捅穿,他知道了之后能坐视不管吗?肯定就揭竿而起了!哪怕只是为了你……”
程载恨自己无能,不能带姜润远离是非,甚至连苦口劝言,也不一定能奏效。
“那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每天面对他,面对远腾这潭黑水为他们卖命吗?我一天都忍不了。”
姜润语气高亢,他实在找不到法子了。
他把所有的罪责揽在自己身上,给自己压力,但其实,这都是上一代的过错。
“那就走吧,去新的地方重新开始,除了远腾,哪儿都容得下你。”程载垂下脸决绝道,“至于我……我还得再留一段时间。”
姜润知道他离开过后会有什么后果,远腾的习惯就是在得知秘密的人走之后给他扣一定乌黑的帽子,从而解释那人离开的理由。而程载,他想帮他善后。
姜润摇摇头,苍白的脸毫无生气:“你已经帮了我太多,我不能这么贪婪,这么自私,再利用你下去。”
“你没有利用我!”程载急了,“是我自愿的,学长!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吗?!”
“我知道!可我……”
真的没有办法答谢你什么……
程载转口问:“我猜到你跟裴泽阳有什么,你就告诉我,给我一个准话。”
“是。”
裴泽阳电话来了,一连好几个,八成是醒了找不到他。
姜润现在看到这个名字就心烦意乱,干脆按了关机键。
裴泽阳:“我去?刚刚还通着,现在给我关机?!”
去哪儿了啊这个人j-i,ng,难道是偷偷准备给他惊喜?
裴泽阳在家中魂不守舍,坐立难安,得了离开姜润一秒就会死的病。他还嘲笑自己:怎么这么久了都不腻呢?
原来自己也是个情种。
傍晚时分,姜润整理好心情回到家。裴泽阳迎上去,姜润无神撞了个满怀。
裴泽阳扣住姜润的肩膀,眼角上提:“呦,舍得回来了?关着手机去哪儿啊,瞧这小脸白的……”
原本只是想逗逗他,没想到下一秒,姜润控制不住自己落了泪。
裴泽阳一下子慌了神,抹上姜润眼角:“怎么了呀这是,还哭了?”
姜润吸吸鼻子,侧过身换鞋,挡住自己的脸。再起身时,已经恢复常态:“我先去休息,你自己准备晚饭吃吧。”
不对劲,肯定不对劲啊。
裴泽阳追上去,姜润砰地一声关上了卧室门,只蹭了一鼻子灰。
什么鬼。
这天晚上,姜润很软,也很热情,裴泽阳都不用使什么力气就能轻易将擅长反抗的姜润制服。他很意外,为什么姜润会这么温柔。
温柔得让他喜出望外,甘甜得让他流连忘返。这是最顺利最让人难忘的一次,他没想过,是不是姜润想给他留下一次深刻的记忆。
翻腾过后,姜润失眠了。
离开他,会怎样,这段时间,姜润设想过无数次。他猜他会很顺利地重新开始,毕竟这是他擅长的,而且,他不爱裴泽阳,那个看似痴情的傻瓜。
姜润一直都是这么相信的。
他起身,给裴泽阳写了一段话。然后简单地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那人疲惫酣睡的小呼噜声中,悄无声息地离开。
一开始接近他,本来就不是因为爱,只不过在裴泽阳听到孙部长谈话的那天,姜润也恰巧在一边。
也许是不甘心父亲含冤,也为自己所受之罪叫屈,才狠狠心利用了他,想着裴泽阳怎么着也是远腾的儿子,也许跟着他,就能挖出当年的来龙去脉,还所有人一个清白。
但姜润没想到的是,原来一桩里头还有一桩,他父亲也不是所谓的含冤。不仅不冤,还极其可恨,为了向权力示好献媚,竟不惜拆散原本和谐美满的家庭将美人送到腐朽面前。夏真荷是牺牲品,从此走上不归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