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太监极其亲属虽然贪鄙,可他们起码还会将贪污的财物送一些给皇帝。可那些世家豪强们却在乡间大肆建立磐堡。
他们这是想做什么呢?
实际上,历史上的党锢之祸,其实就跟汉武帝时期的坐酌金失侯,其实性质是一样的,皇帝是想籍此来打击豪强的势力,只不过,汉武帝所采取的方法更巧妙一些,而且他本人威名赫赫,前汉在地方上也没有形成实力很强的地方豪强。而桓灵二帝采取的方法过于爆裂。
这才最终导致了曹魏代汉。
黄巾起义开始的时候,看似声势浩大,其实其效果还不如王莽新朝后期,绿林与赤眉的叛乱更加致命呢?汉灵帝和地方豪强们刚一妥协,黄巾起义就被迅速扑灭了。剩下的也就是一些残余势力而已。
“陛下,如今你的天下,其实比桓灵二帝的处境好不到哪里去。后汉地域广阔,鲜卑虽然势力渐成,可幽云十六州还在其疆域之内,有燕山和榆关在手,后汉根本就不怕北方的游牧民族会攻入中原。再说,如今的这些文官世家,可要比前汉那些封爵列土的侯爵们强太多了。
古代皇帝奖励功臣们的时候,无非就是两样,爵位和食赋。在两汉和三国时期,功臣们可以获得一县,甚至是数县的租赋,汉光武帝对于开国功臣更是慷慨,万户侯比比皆是。不过,有一样,租赋之地的政务却不归自己管辖,都是由朝廷会派去的侯相管理地方,本质上也就相当于一县的县令。
可是,到了我大宋,重文轻武就成了常态,武官加官进爵,却被限制在京畿地区。可文官却自由多了,到了仁宗时期,文官更是形成了无数的世家,便面上,即便是国公也不如古时候的万户侯威风,可其实,他们要比当年的那些万户侯更加实惠。
比如,相州韩家,韩琦可是对您祖父一脉有大恩啊!可您或许不知道,如今整个相州的土地其实都是韩家的,而整个相州的农民也都是韩家的佃户罢了。这些佃户生是韩家的人,死是韩家的鬼。陛下,也许用不了多久,这些您的子民就会彻底忘记您这个皇帝,甚至是忘了我大宋的皇帝到底姓什么?
眼下京畿地区的情形,您认为是真得缺少粮食吗?其实不然,如今就连京畿地区之内可供耕种的土地也都被诸如曹家、潘家、高家等等勋贵家族们瓜分了。所以,贫道才会当着吕嘉问的面,将底牌透露给他,顺便试探一下吕家对此的态度。
况且,就算吕家将这件事抖露出去的话,如果,陛下真得有魄力废除两届科举结果的话,那些文人们哪还顾得上咱们对付吕家还是韩家呢?那么,吕家此举除了自曝家财之外,得不到任何的同情,还会给您留下收拾他们的口实。陛下,您不要忘了,‘泄露禁中语’,这可是不赦之罪啊!”说到这里,蔡道把自己的目的大致已经陈述完了。
如今,就要看赵煦自己有没有这种破釜沉舟的勇气了。
赵煦沉思了好大一会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得,紧紧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看着蔡道问道:“蔡道,你惊动吕家,最终的目标却是什么呢?”
“陛下,吕家是否主动迁往惠州,其实,无关紧要,因为吕家是淮南人,他们是否愿意迁走,并将土地交还给朝廷,对边境的影响不大。贫道真正想动的地方,却是河北东西路、河东路、西北诸路之内的那些土豪劣绅和世家,只要将这些人清理出去。
总得来说,就是在河东路、河北东西路和西北诸路实行屯田和均田制,如果有可能的话,还可以将长江以北地区全都实施均田制。陛下以后再奖赏文臣武将的话,除了爵位、钱财之外,如果还想奖励其土地的话,可以将南方的良田赐予他们。
陛下,自从真宗皇帝引入占城稻之后,南方地区的财政收入早就已经超过了北方,而汴梁城如今更是严重依赖大运河从南方运送过来的粮食。而且,北方的土地,即便是一年耕种一季粮食,其产量都会受到地力不足的影响,可南方有了占城稻之后,大部分地区一年两季种植粮食,其产量就非常可观。
何况,北方的徭役和兵役本身就要比南方频繁,特别是西北诸路,边境上百姓就要辛勤地种植粮食,还要随时随地预防西夏国的侵略。这也就难怪,那些逃荒的灾民,要么就直奔汴梁城,要么就会一直逃到南方。元丰八年河东路的那场大雪,逃难到汜水关钱的百姓都被安置到了荆湖南路,这几年,河东路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可是,当年,那些逃难的百姓们大部分已经不愿意在回到家乡去了。
说到这里,陛下,章惇当年开发荆湖南路和北路的时候,为了击败、降服一直桀骜不驯、烧杀抢掠荆湖两路汉人的梅山蛮,在南江之地杀了不少的人。进士张颉向朝廷上书,说章惇在南江杀戮过甚,其中无辜者十**,浮尸蔽江,民不食鱼者数月。
陛下,这个张颉在江陵做推官却无法拯救那些被梅山蛮掳掠走到宋人百姓,章惇用武力降服了那些自宋初就不曾降服的蛮人,张颉却厚颜无耻的说章惇杀的人,是有**都是无辜者。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张颉把蛮人当成无辜者,那么,那些被蛮人掳走、杀死的宋人又是什么?
陛下,贫道认为,您首先就应该将这个张颉全家迁居到洪德城周边,让他感受一下西夏人是不是无辜者。”
“嗯!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这么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