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华长臂一伸,把她拥入怀中:“这孩子能有今天,你功不可没。阿唯,播什么种得什么果,你会长命百岁,称心如意的。”
求你,一定要长命百岁,陪我走完这孤寂的一生,不然我不知道,这世上如果没有了你,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入夜,芝兰殿的大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
穿着兜帽披风的韦桑和菊嬷嬷一起走出来,左右看看,确认四周无人,才敢继续往前走。
走了没多远,一个宫人走出来,低声道:“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在此等候萱嫔娘娘。”
“带路吧。”韦桑并不和她多言。
宫人带着二人,熟练地躲过侍卫,沿着僻静无人处,左拐右拐,走到一座宫殿外面。
宫殿里鸦雀无声,半点灯光全无,韦桑借着星光,勉强看到上面几个大字:“福润宫。”
宫人上前轻轻叩响大门,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一个年约四十的女官从里面探出头来,看看躲在阴影里的韦桑和菊嬷嬷,低声道:“进来吧。娘娘等候许久了。”
韦桑跟着女官沿着长廊一直走到福润宫正殿外,女官道:“请您稍等。”言罢转身走了进去。
韦桑探着头往里看,里面黑灯瞎火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觉着颇有点阴森森的感觉。
女官突然走出来,低声道:“娘娘请您进去。”
韦桑犹豫了一下,提步往里走。
菊嬷嬷正要跟上,女官伸手就把她给拦住了:“娘娘没说要见你。”
“我是陪着我们萱嫔娘娘来的。”
菊嬷嬷气呼呼的,不过一个过气了的皇后而已,没有子嗣,没有男人,只能幽居在此度日,拿什么架子?
然而女官寸步不让:“要么萱嫔一个人进去,要么你们一起离开。”
韦桑连忙喊了菊嬷嬷一声,菊嬷嬷才消停了,紧张地守在门口。
正殿内空旷无比,韦桑摸索着走了不知有多远,突然听到一声轻笑,眼前一亮,一点幽幽烛火燃了起来。
一个长发委地、穿着白色长袍的绝色美人手持着一盏小灯,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目光幽幽地看着她:“萱嫔?”
声音清脆甜美,就好像少女一样娇嫩。
“韦桑给娘娘请安。”
韦桑知道,这位福润宫吕太后,其实是吕太贵妃的族姐吕若素,年龄得有四十好几了,没想到居然保养得这样的好。
吕若素走过来,伸手捏住韦桑的下颌,强迫她抬起头来对着自己。
端详了片刻,轻轻松开手去,笑道:“难怪你会来找我。”
“什么?”韦桑表示疑惑。
吕若素把灯放到案几上,懒洋洋地坐下去,道:“就连你这样的姿色都送进宫来争宠了,韦氏是没有人了吗?”
满满都是嘲讽看不起,韦桑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
好半天才柔柔弱弱地低声道:“谁不知道娘娘貌美无双?韦桑这样的容色,当然不能和您比的。”
既夸了吕若素,又适当地抬高了自己,倒也算是答得恰当。
吕若素一笑:“我自来只图清净,不管俗事。说吧,你找我做什么?”
韦桑猛地跪下去,哭了起来:“吕氏、韦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娘娘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家族覆灭吗?”
吕若素淡然道:“我的心早已随着先帝去了,红尘俗世又关我什么事?
就算是皇帝陛下看不惯韦氏、吕氏,始终也和我隔了很远啦,我与他无冤无仇,想必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
可真会装呢,真的不管闲事,你半夜三更见我干嘛?
韦桑咬着牙,低声说道:“娘娘真是健忘,忘了之前,皇帝陛下病重,向真宗皇帝求药的事了吗?”
当年,重华高烧,太医断言,再不退热就会烧成傻子。
当时还是亲王的永帝跪在真宗面前求药,真宗小气不给,永帝跪了整整一夜,才得了一丸,根本就不够。
也是重华命大福大,才侥幸逃过一劫。
其实不是真宗不给,小小一个孩童,他还没有放在眼里,而是吕皇后拦着不许真宗给。
原因无他,只因为重华的生母是韦氏,吕氏的女儿要做的,就是让吕氏的权力无限扩张,哪怕是亲王府里也是一样。
重华死了,对吕太贵妃是很有好处的,所以她不许给。
吕若素淡淡地道:“事情过去那么多年,记不真切了。”
韦桑越发压低了声音:“您是贵人多忘事,韦氏也知道规矩,该忘的都会忘掉,陛下却不同,他一直都记着。
他连自己的母族亲娘手足尚且可以做到无情,对外人又会怎么样?娘娘久经风浪,一定比我更明白。”
吕若素冷笑:“你是在威胁我么?当我久居深宫,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谁,挑事儿把我好好的侄儿弄进了大牢,又弄死在里面?
更不知是谁,罗织罪名,挑唆人在陛下面前告吕氏的状?
既然要动手,就彻底撕破脸好了,谁怕谁呢?且看陛下偏向谁?”
“陛下偏向吕氏,只是暂时的。他那样看重钟唯唯,就连皇长子都都有了,说明他一点机会都不想给韦氏和吕氏。”
韦桑冷声道:“唇亡齿寒,这一次是韦氏,下一次就是吕氏了。韦氏、吕氏为何能屹立几百年不倒,就是因为两家联手,一旦分手,离死也就不远了。请娘娘三思。”
吕若素沉思许久,目光微闪:“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