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这个认知让葛湘君万分痛苦,她难过得想要大哭出声,却又知道自己就连哭的权利都没有。
她死死咬着牙齿,僵硬地站起来,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昭仁宫。
司籍司里一群女史一边收拾经籍图书,一边低声说笑,见葛湘君进来,就全都闭紧了嘴,装作很忙的样子匆忙散开。
空荡荡的藏书楼里转眼间就只剩下葛湘君一个人,她又难过又愤恨,却无从发泄,就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慢慢走到三楼,站在窗口往下看。
宫里的植物已经开始发芽冒绿,女史们三五成群,嘻嘻哈哈从楼下经过。
一切都欣欣向荣,但是和她这个行将就木的人没有半点关系。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猛地把窗户给关上了。
窗户发出“哒”的一声巨响,吓得葛湘君心惊胆战。
她不敢回头,面色雪白的盯着被关紧的窗户,一动不动。
“你想死?”来人在她身后低声冷笑:“那一壶水泼下去,你以为还能收得回来?”
葛湘君白着脸,颤抖着嘴唇,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那人笑道:“害怕了?有什么好怕的?这宫里从来都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不会有人发现的。
滚水泼上热炭,再灵敏的嗅觉也嗅不出来里面加了什么。”
葛湘君上牙磕下牙:“那水里究竟加什么了?”
那人“呵呵”一笑:“当然是毒药。会死人的毒药。”
葛湘君大吃一惊:“你说过那只是会让她小病一场的药……”
那人冷笑一声:“你信?”
葛湘君终于流下泪来:“我并不想,是你逼我的……”
“别装了,承认你就是个忘恩负义、自私自利的坏东西好了。”
那个人从她身后环抱住她的腰,将下颌放在她肩上来回摩挲:
“你也看到了,钟唯唯根本没有真心把你当成朋友看待,至于咱们陛下,更是从来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心里。
你不搏一把,难道想要孤独终老在这深宫之中,到死都仰人鼻息吗?”
葛湘君哭得不能自已:“我……”
“嘘……别哭了,让人怪心疼的。”
那人拿了帕子给她擦泪,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是个美人,比钟唯唯还要美,你要记住这一点。
接下来,不要你做什么事了,你只需要尽力把陈少明迷倒,让他答应带你出宫享福,平安渡过下半生,就够了。”
“你是谁?”葛湘君猛地回头:“让我做这么多事,总要让我知道你是谁吧?”
一只冰凉的手迅速攥住她的脸颊,让她丝毫不能动弹。
温热的气息把她耳边的碎发吹了起来:“嘘……美人儿不要乱动,不然只能把你的脖子拧断了。想一想,添福是怎么死的?”
葛湘君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那只攥着她脸的手才一松开,她就陡然跪倒在地上。
许久,楼梯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才敢回头,屋里已经没了那个人的影子,只有无数的书架和经籍典史隐藏在半明半暗里。
“葛典籍,你在那里做什么?”司籍孙鹤仪站在门口注视着她,眉头紧皱,看上去十分严厉不高兴。
孙鹤仪是一个年近五十的女官,从垂髫年华便入宫当差,一步步做到正六品司籍,从不参与是非,一心只管这藏书楼里的书籍。
人看上去严厉不讨喜,心却是一点不坏的,她朝葛湘君走去,扶葛湘君起来,絮絮叨叨:
“知道你心气高,从尚寝做到典籍,从热闹地方来到这冷清地方,从人人追捧跌落到人人喊打,的确是十分难受,不过有什么办法呢?
这人那,得认命。好了,好了,痛痛快快哭这一场,以后别哭了。”
葛湘君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她默默擦掉眼泪,低声道:“谢谢孙司籍。”
孙鹤仪道:“我记得你是送书去昭仁宫了,是受委屈了吗?没事,没事,贵人多忘事,只要全须全尾的回来,他们转眼就忘记了。”
“您说得是。”葛湘君敷衍地笑笑,迅速从孙鹤仪身边走过,快速下了藏书楼,一头跑回自己的屋子。
鞋子都没脱就爬到被窝里去,把自己蚕茧一样地紧紧裹起来,才觉得恐惧减少了几分。
她不敢去想钟唯唯,不敢去想那壶被她有意打翻在茶炉上的水。
她只好拼命幻想将来,幻想自己已经出宫,和陈少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然而钟唯唯的面孔不可避免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紧紧攥着被子,低声呢喃:“也许,没那么糟糕吧……”
毕竟,为了防止钟唯唯当场发作,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她留了个心眼。
☆、188.第188章又见毒药(5)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才和陈少明争执到底谁更厉害,夜里钟唯唯就做了一个梦。
梦见她在斗茶大会上战胜了梅询,她开心得哈哈大笑起来。
一只手轻拍她的脸颊,她不高兴,翻个身,想要继续做美梦?
那只手却坚持不懈,一直拍啊拍,钟唯唯大怒,睁眼骂道:“赔我的斗茶大会第一名!”
昏黄的灯光下,重华只披了里衣坐在她床边,低头看着她笑:“原来在做美梦呢,难怪笑得这样嚣张。”
钟唯唯清醒过来,懒洋洋地伸手抱住他的腰,蹭到他腿上靠着,低声道:“被我吵醒了么?”
突然想到又又,赶紧撑起身子去看,重华把她的头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