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心中大恨,却也知此时断不能发作,便作了一副情深不悔不知所措的模样,急道,“阿眉,前日你我口舌之争,便都算我不对便是,都是你说得是,只是咱们快别胡说了。”
梁帝更不知有多少年未曾见过这外甥女儿在自己面前哭成这般模样,要往回想,只怕还是只有个椅子腿高还能抱在怀里的时候,他一时踌躇,心中便生了几分恼怒,向谢瑜道,“你且慢说那些,朕问你,你说阿眉与你情投意合,同往北地,有何凭据?”
杨眉一听这话心中便感觉几分不妙,连假哭都忘了,一时想起来不能露馅,又提了一口气接着掩面嘤嘤,心中不住琢磨对策。
谢瑜便道,“陛下,郡主若不是与瑜情投意合,又怎会与瑜同往北地,瑜一介书生,孤身至建康,哪有那本事如郡主所说,将她劫往北地啊……”他深知杨眉绝不会把谢览卷入此番纠葛,绝不会在此时提起谢览之事,便如此笃定道。
梁帝听谢瑜这么说,转念回想了一下这些时日里隐约听说的流言蜚语,便觉得有几分对上了号,低头看杨眉仍旧哭个不住,心中烦闷,便问,“你果然自愿随他前去北地?”
杨眉仍旧用袖子掩了脸,一边嘤嘤,一边轻轻点头。
顾佑诚顿感不妙,正要站起来往回找补之时,却见杨眉把那袖子移开,露出一张脸来,那面上被眼泪糊得花猫眼似,两个眼睛肿得有核桃般高……他这独生女儿何时受过这等委屈,正欲说话,却听杨眉道,“阿眉若不与他同去,便性命不保,阿眉贪生怕死,丢尽宗室颜面,此事实在不愿多说!”
梁帝怒道,“你且说来!”
杨眉泣道,“阿眉早前在北地之时,便被此人命手下在身上种了一股子邪门的真气,不知何时便会发作,一发作起来冷得几乎没法活着……”她说到这儿,便作泣不成声状,又用袖子掩了面,拿那手绢儿使力再蹭几下,续道,“全赖阿爹给寻的药,阿眉才能苟且活到今日,年前之时,此人潜入建康,说愿意帮阿眉除了这邪门的病根……阿眉一时受了蛊惑,才……才跟着去了北地的……”说着又伏地大哭。
顾佑诚再不想她把这事栽给了谢瑜,一时哭笑不得,便又坐了回去。还是平贵妃看杨眉哭得实在可怜,便插嘴道,“快别哭了,这算多大罪过……世上哪有几个人是真真儿不怕死的?英雄豪杰死到临头都有尿了裤子的,何况你一个弱女子?”她这么说着,便站了起来,走到阶前要拉杨眉起来。
杨眉只伏着不动,哭道,“阿眉无脸再见舅舅。”
谢瑜被这么一个水缸大的屎盆子一扣,登时气得脸色煞白,一时连情投意合状也装不下去了,斥道,“哪里有这等事?一……一派胡言!”
梁帝登时变了脸色,双眼十分危险地眯了起来,向杨眉道,“有何凭据?”
杨眉便作了一副忧伤过度的模样,茫然道,“阿眉至今病根儿还在身上,也不知哪日便要去见我娘了,还需要甚么凭据?”又道,“只求舅舅千万莫听这小人之言,与其嫁给谢瑜,甥女儿宁愿做个寻常百姓,便是嫁给随便哪里的贩夫走卒,或是去庵堂里做姑子,也绝不让这小人奸计得逞。”
谢瑜气得手抖,只不住口地斥道,“一派胡言!”
平贵妃瞟了足边跪着的谢瑜一眼,向梁帝道,“陛下,这等事情只需召太医来一诊便知,臣妾信阿眉不会信口胡说。”
梁帝便向身边侍人吩咐,“召太医来。”
顾佑诚见那侍人出去,叹息道,“臣只知女儿得了这邪门的病症,竟不知原来是谢家主的手笔……”他站起来向梁帝行礼道,“陛下,此事卫阶也是知道的,臣寻卫阶过府,便是想借他那一身煦阳真气,为阿眉治病。”
梁帝心中一动,暗道难怪在黛山那些时日里日日见卫阶与阿眉混作一处,宗室之中还有些流言蜚语,如今才知竟是为了治病。他这么一想便信了杨眉八分,自向谢瑜道,“谢家主是觉得我朝宗室软弱可欺么?”
谢瑜吓得一个伏身趴在地上,一时浑身都瑟瑟发抖,惊到极点却福至心灵,向梁帝禀道,“陛下,便是郡主真有这病根,也……也不能说就是瑜之所为啊……求陛下明鉴。”
事到如今杨眉怎能容他再自辩翻身,立时半真半假道,“你当日命两个手下动的手,都蒙着面看不清模样……也是天可怜见,中途一人蒙面黑布掉了下来,满脸的大胡子……”她回想了一下路春赏的那一鞭子,又细致地补了一句,“脸上还有一道极长的疤,从额头上横过下巴,看着仿佛把一张脸分作两半的模样,着实吓人。”心中暗暗跟胡子兄道了个对不住,谁叫你主子逼得姐到了绝路……
顾佑诚便哼了一声,“不是谢氏族里的胡向东么?前日臣还见过。”
梁帝冷笑道,“谢瑜,可知谋害宗室是何罪过?”
第100章不是顾三
梁帝身居上位多年,威压早不是一般二般,他这么开口一问,谢瑜顿时感觉仿佛有重云挟雷从头顶直逼下来,一时整个人都伏得更低了一些,抖如筛糠,好半时竟说不出话来。
此时太医从殿外进来,由侍人引着到了杨眉身前,摸着杨眉腕脉诊了一时,向梁帝道,“郡主这病症不同寻常,臣需回太医院商议脉案,细细斟酌,才敢开方。”
杨眉心道江左邵家都没法子的事情,要是能被你搞定,你也就不用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