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什么……这片……呵呵,还真……有点大胆。”我哑着声音道,秦商没有看我,只是不以为然地说:“有什么呀,亏你还一大学生,思想这么古板。”我摸摸鼻子,心却放下了。可这么心怀鬼胎地和一个直人坐在一块看这个,我实在有些如坐针毡,更要命的是,我有反应了。
该死的,就算我从小在家把米酒当水喝也不该喝那么多酒……这下,真有些上头了。我慢慢地不着痕迹地把身子移开了些,不料秦商又侧过脸,倾着身子问我:“你说,捍东明明是喜欢着蓝宇的,为什么……还要找其他男孩呢?”
他离的很近,近地我可以看的清他长而不卷的睫毛和晕染在眉梢的那抹红霞,我头皮发麻,呼吸急促,尴尬地咳了一声:“他……他不是个好人……”
秦商扑哧一声笑了:“王嘉禾,那你可别象他那样~”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赶忙抬眼看他,他并不说话,眉眼里满漾笑意,看起来……好看极了……我吞了口唾沫,刚想说点什么,手机突然催命似地响了起来。
如一桶凉水兜头淋下,我猛地清醒了,只想抽自己一嘴巴子,我我我我刚才想什么有的没有的?王嘉禾!你他吗的就一qín_shòu!
是林冬的电话,我以为店里出事了,不料他却说:“王哥,你一老乡来找你呢——”电话被抢了过去,接着是建弟惊惶无措的抽泣声:“嘉禾,三儿……三儿出事了……你你救救他……他被人抓局子里去了!”
一瞬间,我脑海里炸响无数闷雷,所有的血色退了干净!
我连跑带滚地走在去公安局的路上,我没让秦商跟来,几乎是怒吼着命令他呆家里等我。我一直念叨着三儿……我的三儿……什么恨啊怨啊怒啊全他吗的忘记了,我心里象被生生剜出来一样地疼痛并且慌乱。事情起源其实很简单,几个巡警在街上找人晦气顺便发点小财,三儿和建弟撞在枪口上,警察要他们出示身份证或者户口本。他们根本不是城市户口,那些工地也没功夫给他们办什么工作证明,活脱脱就俩黑户,要是他们服个软,缴点钱或许就什么事也没有。可三儿也不知道哪抽风了,建弟还知道求饶,说回去补证明,可警察非要他们交钱否则绝不放人,两人口袋里的钱加起来也不上50,那警察不高兴了指着鼻子就骂娘,唢呐儿居然当众和警察吵了起来,那警察劈头就一棍,三儿流了血却反而更横了,直直打做一团,直到后来一辆警车开了过来,跳下十几荷枪实弹的警察来……
建弟边哭边对我说:“三儿……三儿从来不是个斗狠的人,怎么这次会这么傻呀?别说我们本来就是黑户就是正经人家也没人敢和那些警察对着干呀?!”
我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我还不了解三儿么?要不是心里苦到极至,痛到极至,他会这样失控么?我一直都知道他离不开我,却故意远着他,报复他,借秦商来气他……我心里的悔恨让我几乎留下了眼泪,我比谁都知道三儿这种身份和警察对峙的后果——收容所,每年有多少农村子弟无声无息地从那里骤然消失,有多少白发苍苍的父母在山里企盼他们的儿女衣锦还乡却从此了无音讯,仿佛人间蒸发!我不寒而栗,我不敢想像没有人拉他一把等待他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可直到我在局子里终于见到戴着副手铐的三儿的时候,我的泪水,一下子喷涌而出。
建弟说的没错,他真的和两个月前全不一样了,黑黑瘦瘦的,收干了的脸颊上满是淤痕血污,那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一下子泛起了黄色的浑浊,衣衫褴褛,他舔了舔起着厚厚的白皮的嘴唇,转过头去不看我。
“三儿?!”我几乎是扑了过去,他的棉裤s-his-hi的,重重的,几乎从他瘦地可怜的胯骨上掉下,他哆嗦了一下,重重地推开我。我呆了,怔了,直到一个看着慈祥可亲的胖警察示意人带三儿进去,和蔼地对我咧咧嘴:“王嘉禾是吧?”我机械地扎了转头,有点诧异他知道我的名字。
他善解人意地道:“刚才咱审他的时候,那小子还真硬气,被打地满地打滚也不求饶,后来我们给他熬刑,他就这样站着,不许动不许撒尿不许吃饭,到后来shī_jìn了,他也没哭,却j-i,ng神错乱似地一直喊着个名儿,开始咱以为他喊娘呢,仔细一听,他叫的是——王嘉禾——嘿嘿……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吧。”
我慢慢地抬眼看这个人民警察,他敛了笑容,微微退了一步:“……哎呀,警民一家嘛咱也不想闹大,可这是上面的规矩,谁让他没个户口呢?没户口他出来打啥零工呢?你也知道,他这样的人只有一个去处,就是收容所,那里面的人可不会象我们这样善良,所以,你看看,这事该怎么解决吧——”
我顺手抡起椅子,狠狠地砸向他,红着眼怒吼道:“你他吗的敢打他!!!丫的我废了你!”
“干什么你?!”一只手牢牢地攥住了我的手腕,直捏地青筋暴露,我扭过头,双眼通红地瞪着那个阻止我的人。
“你他吗的长脑子没?”韦豪扬手甩我一嘴巴,把我推给林冬,“要没清醒到外面洗洗脑子!”我肌r_ou_崩着死紧,林冬死命压着我,低声道:“王哥,你冷静些,这么和条子硬碰别说你兄弟救不回来就是你也得搭进去!”
我一抽一抽地喘着气,愤怒,绝望,怨恨在我的脑海里搅做一团,可我毕竟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