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能从字里行间听出来穆言的难过。
生而不养,这算什么父母?
当然,没生,却一直违心的养着,更可恶。
薛华裳狠狠捏了捏手指,眼中闪过一道冷芒,那寒芒一闪而逝。
穆言并没有看到薛华裳眼中那道冷芒,只是轻轻一叹道,“恨也没有任何用处,事已至此,我在埋怨他们也于事无补,徒增伤悲罢了……”
薛华裳拍了拍她的手背,鼓励一句,“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会好的……”
穆言点头微笑,心里温暖的同时,也在想为什么薛华裳要对她这么好?
这世上从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好,尤其是一个前世与你只有一面缘的之人,忽然就这么出现在你的身边温暖你,是好事?还是坏事?
穆言捏了捏手指,侧头看向窗外。
车马行的很快,约莫半个时辰,马车就停在了大昭寺门口。
大昭寺位与燕京郊区东边的宝瓶山上,宝瓶山传闻是观音大士手中羊脂玉瓶所化,颇有几分传奇色彩,因此大昭寺在人们口中也跟着带了那么几分‘神’味,每日车来人往,香火不断。
尤其是常住燕京的一些贵族圈,那些夫人太太隔三差五的就会带着家人来寺里求平安,求财运,求官运,为儿女求姻缘。
若是遇到佛诞日,更是人声鼎沸,想挤都挤不进去。
好在今日并非大节,但山门口还是人来人往,车来车返,十分热闹。
马车稳稳停住,众人下了马车。
穆青一路上因未能与薛华裳同乘一车而耿耿于怀,脸色不是很好看,尤其是看向穆言的眼神,总多了几分恨意。
穆言懒得与她纠缠,只是很随性的走在最后面,可偏偏薛华裳就是喜欢和她一起走,一来二去,落在穆青眼中她就更加不高兴了。
穆青一直撅着嘴,直到进了大雄宝殿敬香,她还撅着嘴。
穆言只装没看到,诚心在佛前磕了三个头,又上了一炷香。
她不求别的,只求这一世能安稳度过。
拜了佛,薛华裳兴致很高,提议想去后山转一转。
穆婉和穆慧平常也甚少出门,如今出来机会难得,自然也想走走转转,领略湖光山色。
唯有穆青兴趣缺缺,闷闷不乐。
但这是薛华裳的提议,她虽然不高兴,但还是满口答应了。
宝瓶山景色很好,虽是晚秋,但漫山黄叶夹在着疏影而下,别有一番意趣。
薛华裳兴致很浓,笑着道,“半山腰有个八角凉亭,咱们也上去坐坐吧!”
穆婉穆慧她们纷纷笑着说好。
亏得太阳不大,走路上去也不是十分累,不过千金小姐甚少出门走路,尚未到半山凉亭,穆青她们就有些气喘吁吁的,拿着帕子不停擦汗。
穆慧更是小声抱怨,“早知道就待在山下不上来了……”
与穆言而言,这倒是极轻松的事情,反正前世过苦日的时候,别说是上山,就是下田里干活她也干过,这点路途根本不算什么。
眼见着一脸轻松的穆言,薛华裳也投来十分佩服的目光,啧啧赞道,“没想到你走路还挺快……”
穆言微微一笑,“倒不是走的快,只是不觉得累罢了。”
薛华裳暗想,穆言在穆家并没有靠山,凡事都要依靠自己,有一把子力气也属正常。
她打心眼里佩服穆言,当同时又有了几分不忍心……
她沉着眸子再未说话。
不过当她们累死累活的爬到八角凉亭时,才发现里头竟然已经坐了几个人,四个少年,两个姑娘,另外还带着几个小厮丫鬟,挤了满满一亭子。
女孩子穆言认识其中一个,是周文渊。
男孩子她则不敢看。
她本能的避开目光,同时拉住了薛华裳,“亭子里有人,要不咱们下去吧!”
薛华裳却满脸惊喜,脆生生喊了一声,“大哥,二哥,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穆青穆婉她们一听薛华裳叫大哥二哥,一双眼睛登时亮晶晶的,脸上还带了几分羞怯。
“华裳?你怎么也来了?”正好亭中一位穿着天青色锦衣,玉色肌肤,丹凤眼,丰神俊朗的少年也往这边看过来,少年视线从穆青穆婉几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穆言身上,看了一眼,才转向穆言身边的薛华裳,见薛华裳满头大汗,少年微微皱了皱眉。
穆言不喜欢他打量人的眼神,有种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感觉。
薛华裳却兴致勃勃的拉了她的手往前去,立在那少年面前,开心介绍道,“大哥,这是我的朋友穆言,那三位是穆侍郎家的千金。”
又一指那少年,向穆言介绍道,“这位是我大哥。”
“……还有这位是我二哥。”薛华裳目光落在另外一位身穿蓝色锦袍的少年身上,那少年眉眼有些郁郁,但是长身玉立,气质十分超脱。
平阳侯有四子,老大薛致远与薛华裳一母同胞,老二薛致宁为庶出,生母是个极不得宠的姨娘,老三薛致松,老四薛致杰为蔺月荷所生。
前世穆言只见过老三薛致松,其余的一概没见过。
穆言冲他们很礼貌的微微一福。
穆青和穆婉她们则急不可耐的过来打招呼,眼神娇羞的偷偷去瞥薛致远和薛志宁。
薛致远和薛志宁冲她们很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认识了。
亭中另外两位少年穿着也不普通,十五六岁年纪,长相都很出色。
薛致远淡淡向他们介绍,“这位是内阁大学士周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