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爸爸妈妈离开家的当天学校也开学了,我一到教室就赶紧催着同学交寒假作业,有的说忘带了,有的说还没做完,有的干脆直接说没有做,我费尽口舌才收上来一半作业,我把收上来的寒假作业放到教课桌上,班主任祁心甜来到教室先数一数桌子上的作业本,然后说:“刘兰叶,你这个班长怎么当的,连寒假作业都没收齐,你看,这收上来的作业还不到一半。”我觉得很委屈,但又不敢说同学都没有做作业,只有低头不语。班主任环顾一下教室,又说:“怎么连人都没有到齐,难道都不知道今天开学吗。”我怀着戴罪立功的心理说:“报告老师,韩雪梅的爸爸在城里盖楼房时掉下来把腿摔断了,她在医院照顾她爸爸呢。”
“她同桌的张惠贤怎么也没来?”
“张惠贤的爸爸在外面打工时胳膊让机器压断了,她和她妈都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这时又跑进教室几个学生,问其迟到的原因时他们不是说在家喂猪的,就是照顾弟弟、妹妹的,或者是照顾爷爷、奶奶的。班主任叹一声,然后让学生把学费交上来,收学费比收寒假作业还难,全班只有三分之一的同学把学费带过来了,其他的不是说忘带了,就是说家里没钱,班主任说:“按规定,不交学费的一律不给发新书,今天没带学费的都回家吧,交过学费的留下来领书。”一些学生央求道:“老师,能不能宽限我们几天,把书先发给我们。”
“我也没办法,要是一、两个人,我就先给你们垫上,这么多人,我哪能垫得起呢。”班主任走下讲台又说,“刘兰叶,你跟我来,去办公室搬书。”
哥的教室时看他和一帮同学耷拉着脑袋站在教室外面,我好奇地问:“哥,你们站这儿干啥呢?”哥哥显出一脸窘相,赶紧说:“笑眯眯地说:“你哥没交寒假作业,被老师罚站呢。”哥哥瞪着眼睛说:“马伟忠,闭上你的臭嘴。”我觉得哥哥很丢人,撅着小嘴说:“假期里让你做作业你不做,活该!”哥哥气得举起拳头晃几下,想把我吓唬走,我无所畏惧地哼一声走开了。回家后我就向奶奶告他一状,然后把发的新书给奶奶看。奶奶哥低着头说:“我们没发。”
“不可能,我都看见你们同学领新书了。”
哥哥被我当众揭穿谎言,只好又实话实说,“我没交学费,老师没发给我。”
“你为啥不交学费,咱爸咱妈给你的钱呢?”
“过年时我买炮了。”
奶奶看我说话一本正经的像一个大人样,打心眼里高兴起来,她笑盈盈地说:“我们叶子是个好孩子。”然后又寒着脸说:“根旺啊,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没你妹妹懂事呢,你是个男孩,是我们刘家的根脉,以后刘家就靠你了,你要争气啊。”她说罢又给他一些钱,并再三嘱咐他一定要把学费交上。哥哥敢跟爸妈顶嘴,敢在外面欺负别的孩子,但是,他从来不敢跟奶奶顶嘴,尽管奶奶没有打过他,甚至没有大声训斥过他,只要奶奶一说话,他就像老鼠听到猫叫一样老实,能不能按照奶奶说的去做那是另一回事,但是,当面都是毕恭毕敬地听着。他更不敢打我,无论我怎样在奶奶面前告他的状,怎样对他无礼,他都能忍让,后来我才明白,哥哥不是怕我,而是哥哥觉得他比我大,他是在让我。但是,谁要是欺负了我,他就会像疯狗一样扑上去把别人暴打一顿。只从爷爷死后,哥哥觉得再也没人管束他了,对自己的行为似乎无所顾忌,同时,也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他仿佛就是这个家的保护神,外表的强悍与他的年龄似乎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