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纯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忍不住地冷笑。
郑美莲到童小安这里来要钱已经成了习惯,去年有一次,她在老太太那边生了病,老太太带她去拿了药,她又跑到童小安这边来。
童小安当时在外面下象棋,喊她说:“妈过来了?”
她说:“我不舒服,过来请胡医生给我拿点药,他的药我吃了才见效。”
童小安问:“医了没有?多少钱?”
“医了,二十块钱哦。”
童小安给她拿二十块钱,她装进包里,又走到里面去找江子纯,说了同样的话,江子纯又给她拿二十块钱。
晚上,江子纯算当天的开支和收入,一边算一边念念有辞:“给妈拿药钱二十。”
童小安说:“那二十块钱是我身上的。”
“哪里是你身上的,是我在包里拿的。”
“我没在你包里拿,是我身上的。”
两个人争了好一阵才弄明白,他们一人给郑美莲拿了二十块钱!
童小安说:“我这个妈,怎么三方骗钱?”
以前虽然知道郑美莲骗他们的钱,江子纯也不跟她计较,只要她开口就给,这一次是江子纯第一次不给她钱。
而且江子纯决定以后她真的不会给郑美莲拿钱了,当然童小安拿钱她是不会阻止的。
吴文兵失业了!
因为矿难频发,高层开始整合煤矿,不合乎规范的小煤矿全部关闭,大批煤矿工人离开煤矿另谋工作,吴文兵看看实在挖不成煤了,决定先回到父亲那里再说。
但是这时候宝宝已经上幼儿园了,因为宝宝一直没有上户,读幼儿园只有交高价,半年交了五千多块钱的学费,现在刚读了一个月,如果回老家,这钱又不能退。
于是两人商量好,吴文兵先回去找个工作做,童小玉留在x省等宝宝把这半年幼儿园读完再回去。
吴文兵走后没几天,一天晚上,童小玉带着孩子已经睡了,忽然被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开门!开门!搞快开门!”
“哪个?”童小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黑更半夜的会人有来敲她的门。
“开门!我们是派出所的!”
派出所?派出所来找我干什么?难道……吴文兵出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童小玉就慌了,急忙趿拉着鞋跑出来开了门。
门刚打开,一道强光照在她的眼睛上,她什么也看不清了,然后四五个人一拥而入,其中一人一下子反剪了她的双手!
“哎哟!哎哟我的手!哎哟哟!”童小玉叫起来。
那人恶狠狠地说:“老实点!”
其他的人一人一个手电筒,满屋乱照,东翻西翻,把不大的两间屋翻了个底朝天!
一人猛地掀开棉被,孩子被吵醒了,睁开眼看不到妈妈,一边叫“妈妈!”一边哇哇大哭起来。
童小玉嘴里喊:“宝宝!妈妈在这里!”急忙想去抱孩子,一走没有走掉,才想起被人抓着,那人一使劲,把她拖了个趔趄。
童小玉忙喊:“宝宝别哭!到妈妈这里来!”
孩子哭着爬起来,站在床沿上一边哭一边伸长双手,童小玉担心宝宝摔下床,忙喊:“别动!妈妈等一下来抱你!”
童小玉这时候脑海里有很多复杂的想法,她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是派出所的人,如果是,那他们这么凶巴巴地来抓她是要干什么?
她想:我已经和徐绍林离了婚,也和吴文兵结了婚,既不是重婚,也不是非法同居,他们为什么还要抓我?难道是因为我以前犯了重婚罪,现在还要我去坐牢?我去坐牢那宝宝怎么办?吴文兵也不在这里,谁来照顾我的宝宝?
她又觉得他们这样乱翻,样子也很凶恶,不像是派出所的人,童小玉没有和现实生活中的警察打过交道,只看到电视里的警察很和蔼可亲,一点也不像这几个人的样子。
只是如果不是警察,那又会是谁?是抢劫犯?她又觉得抢劫犯怎么会来找自己这样的人?家里什么也没有!
有一个人拿电筒照了照她的脸,又照了照宝宝的脸,她心里忽然充满了恐惧,难道……
难道是陆勇刚的人?
她的心顿时吓得抖了起来!
他们终于还是找到她了!
为首的人说:“把她放开!”又对她说:“把孩子抱上,跟我们走一趟!”
“到……到哪里去?”她结结巴巴,上下牙齿直磕,腿肚子也直抖。
“把你的证件带齐,跟我们到所里去一趟,我们要调查你的身份!”
童小玉给孩子穿好衣服,把身份证塞在孩子的内衣包包里,抱上孩子,锁好门跟他们往出走。
房东听见动静,先一直不敢露面,这时候看童小玉跟着他们往出走,喊了一声:“童小玉,你到哪里去?”
童小玉说:“派出所的警察喊我跟他们去一趟,你帮我给吴文兵说一声,就说我把宝宝也带过去了。”
童小玉知道房东有吴文兵的电话号码,她暗示房东给吴文兵打电话,房东当然明白,看他们走远了,赶紧给吴文兵打电话。
童小玉始终怀疑他们不是警察,但是又不敢不跟着他们走,只能尽量走慢点以图拖延时间,她本来心里也又慌又怕,走路走得跌跌撞撞、扑爬跟头的,看看要摔倒了,后边的人手一伸就把她提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