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城东是郾櫂城最繁华的地段。那这座城的西边便是这里最萧条的地方。这里没有富人的庭水宅院只有穷人的茅草屋子,更有些衣衫褴露的乞丐正席地而眠。
平民窟的百姓这时早都已经睡着,因为他们有的是在码头扛大包的工人、有的是在市集贩售的手艺人、有的是负责输送泔水的……再过不久他们有些人就要起来为他们的生计忙碌去了。
其实啊,这城西原本也不是如此破败不堪的,十几年前的城西虽无法和城东相提并论,但也是十分繁荣的地界。
现如今,要说还有哪里能拿出来让你相信这里也曾兴盛过的凭据,那也唯有在离西城门不远处的马家旧宅了。
只可惜哪里已被人口口相传成鬼宅,再也无人问津没人敢提起它,就是那些再无处可去的乞丐也宁愿夜宿街头不敢踏足此地一步。
一路避人耳目飞檐走壁来到此处的关祈佑却熟门熟路地走进马宅里的书房处,他有顺序的暗动墙面上几块凸起的石砖,墙面,居然向内侧缓缓转动。
墙内出现了一条通向地下的石阶,夜视力向来绝佳的关祈佑根本不需要火折子便一路顺畅的来到了灯火通明的下层石室。
石室里早已恭候多时的四人见他从阶梯上走来便同时齐声作揖道:
“大家子!”
“嗯,都坐吧。”关祈佑十分雀跃地与四人点头回应道。
那四人只等关祈佑在主座上坐下,才点头示意着各自走到两边的四把座椅上。
“大哥,我真想和你换换,我都多久没离开过豫州,唉别说豫州就是郾櫂我都没离开过!不过这趟益州之行车马劳顿,还是辛苦你了。”
关祈佑拿起放在桌上的几张电报和几封书信握在手里,并未急着翻阅而是先与坐在左边首位的年长男子寒暄了起来。
那男子气度不凡剑目星眉却通身透着寒气,可在听到关祈佑那一番抱怨的话之后倒是面容缓和起来,难得的嘴角笑了笑。
“辛苦倒还好,就是益州的那几位实在盛情难却,这才耽误了几天。若是大家子去了恐怕就不是拖延几日的问题了。”
对于这年长男子的言外之意在座的另外两人和关祈佑本人皆是不置可否笑了笑。
倒是那一直敬陪在末坐的男子沉不住气了,他借着话里的由头积极地讽刺起关祈佑来。
“就是,你去做什么!万一被扣押在那里,那我们马帮还不乱套啦!”这名仅比关祈佑稍稍年长些的男子一身学生装扮,眉眼里要比其他几位哥哥青涩些,不过皮肤黝黑的他看起来很是精神。
关祈佑听了他这话倒也不恼,因为他清楚,这哥们儿虽然平常但凡有什么事都是要和自己拌上两句,但在关键时刻是绝对会把他的安危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人,他反而地故作求饶之态向那人告起罪来。
“四哥,我这不是被压迫久了,就想出去散散心么。你说你们几位哥哥整天跑得不着家,就留我一个老幺在这里独守空房,处理一堆杂乱事物。你可得体谅我呀,从小我们五个人里你我可是最能说上话的了,今天医生还说人家有心理疾病要人好好开导呢!”
说罢他还恶心得朝那学生装男子眨了眨眼睛。
“呸!”老四着实被他恶心地翻着白眼朝他吐了一口唾沫钉子。
本来对这二人口舌之争漠不关心的老二老三这时倒是有些意外,彼此相视交换了各自的观点:平常这老四有哪次能在言语口角上能赢过精明睿智的大家子?今天大家子倒出奇地向他服软了?
谁能知道,这关祈佑这么卖乖,除了他深知四哥对自己性命安危的关切之心,最关键的其实是:在老四说话的时候让关祈佑想起一人来,这个人便是那和老四就读于同一所大学的——李少康!
虽然楚怡白天不过一瞬间的反应可还是让心细如尘的关祈佑察觉了,并一直记挂在心上,于是他诚心诚意地开口向老四打听起李少康来。
老四虽也奇怪这妖孽来打听李少康的目的,却也毫无保留大发慈悲地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李少康的事情告诉了他。
“那李少康啊!在我们学校也算个风云人物了,仗着自己家里有些钱和他未婚妻孙家有军方的势力,整天无所顾忌地公然在学校里搞起各种抵制封建崇尚民主的维新运动游行。你说他那么个书呆子不好好读书在这么个混乱的时局里起什么乱子,我好多同学在他的鼓动下,跟着一起去瞎闹。结果他老人家是没什么大事啊,可怜我那几个同学了!不是被保卫队抓进看守所里毒打一顿,就是家里人拿了好些钱财把他们赎出来。”
关祈佑听到那李少康是个有未婚妻的,也就不打算再过多议论此人。全当是个故事听过便罢了,他现在更想详细知道的事情反倒变成手里电报上写了什么。
其余几人见他在看电报也就没有打扰,倒是老三还再向老四追问他嘴里提到的李少康,因为他敢肯定大家子问起此人必定有什么玄机在。
老大闭目不知在想什么,也许是益州一行真的让他太累已经坐着睡过去了。
只有老二看向专心翻阅电报的关祈佑等待他的问话。果不其然,没有半盏茶的功夫,关祈佑就开口问他了:
“这么说来,住到我家里的楚怡,确是端木崇礼的女儿咯。”
老二见关祈佑表面上并无任何异样地问起,已经相信这几天大家子让自己督促手下加急调查这个女子只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