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
除了愤恨的诅咒已经无话可说了,盛斌紧紧抓着座位的扶手,感觉手心因为紧绷的力气开始发麻的疼痛了,也不肯松手。
脑子里闪过很多当年跟苏业在一起时候的画面,打篮球的,自驾游的,甚至是在孟加拉的雷雨之夜,盛斌不是不知道国际救援这样的职业就等于着随时可能会出现这种意外,可是事到临头,就算再冷静再理智的人,也一样承受不起。
视线转向旁边的苏式,后者拧紧的眉头就跟盛斌的心情一样。
明知道不可能,他还是希望,这一切只是搞错了。
苏业其实在机场等他们,等下了飞机,就有人告诉他们是消息误传,苏业不在那架飞机上,又或者,其实人已经获救了。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救援工作,苏业的自救能力和应急能力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苏业,你不能有事。
为了你儿子,图拉娜,为了苏式……
你不能有事。
在心中这么默念着,盛斌终于叹口气暂时疲累的闭上眼睛。
巴西当地在得知发生意外之后,立即就派出救援队伍了。
但是由于苏业飞机的坠毁地太靠近丛林,救援工作进行的十分缓慢,盛斌和苏式到了大使馆了解情况时,对方也提供不出太多的信息。
“虽然得到了很积极的配合,但是你们最好还是有心理准备……”工作人员这话是很小声的对着盛斌说的,江群事先打了电话过来,这边所有人都知道出事的是苏式的亲弟弟。
苏式扶着额头坐在旁边,从到了这里就只说了一句话:“我只想知道,什么时候有确实的消息,我弟弟人在不在飞机上。”
盛斌跟着其他工作人员一起努力的跟苏业所在的救援小队联系,毕竟还是他们对这事比较上心,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总算联系上了救援队临时驻扎的地方。
但是信号非常差,联络的时候也是断断续续的。
“你们确认苏业在飞机上么?”盛斌拿着电话几乎是用吼得,幸亏他的葡萄牙语很标准,对方就算听不清楚也可以大概猜出来。
“是的……他在上面。”
那边说话的是个女人,嗓子沙哑语气哽咽,似乎苏业出事,她也感到难过。
盛斌皱了下眉:“那找到……”他不想说尸体两个字,闭上眼停顿了一下,半天挤不出下面的话。
不过对方好像是听明白了:“没有,暂时还没发现,我们找了当地的人……沿着飞机附近,在找他……”
“已经多久了?”
“两天了……”
苏式这时候也站起来,他看着盛斌挂了电话脸色并没有好转,心里堵了一下,尽量冷静的开口:“怎么样?”
“他们很确定苏业人在飞机上,但是并没有找到他,现在沿着飞机出事的地点在人工搜救。”
虽然,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了……
这话盛斌没有说,略显苍白的脸色却告诉了苏式答案,后者半天都没动一下,就在其他人想开口安慰他两句的时候,苏式突然冲上前扯住盛斌:“我们过去找他。”
盛斌对于他提出这个要求其实并不感到意外,他也知道他拦不住苏式。
但是,知道他也还是要说:“以现在的情况,我们去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毕竟,他们不是专业搜救员,当地的地理环境实在太复杂了,稍微弄了不好,很可能没找到人自己也会出意外。
苏式在他意料之中的只是皱了下眉,一句话没说。
盛斌跟他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只能妥协:“那我安排一下,你稍微吃点东西。”
他们不方便带太多人去,盛斌最多能够安排到一辆车,这之后他们只能靠自己。
好在大使馆这边很配合,安排了最快的飞机去朗多尼亚,表示下了飞机之后会有人给他们送车和一些必需品,救援队的地理坐标这边已经得到了,按照路程计算,盛斌他们下了飞机之后再开两个多小时的车就可以找到。
而苏式的沉默也一直持续到了两个人开车往搜救队那边走。
“你还记得,之前你说,我注意到你是因为苏业,而不是你这个人,哪怕换了一个,我也会因为苏业的关系而这么纠缠下去。”
这个话题起始的有些突然,盛斌只是敛了下视线,没有搭腔。
苏式也似乎根本不在乎他应不应声:“其实,你说的还不够准确。我当时看见你一天到晚跟他同进同出,明知道苏业是个直的都不放弃,我何止是介意,我根本是碍眼。”那是一种,苏式很想压抑的情绪:“我跟苏业之间,这么多年下来,总是在往两个极端发展。小的时候,是他去讨好父母,苏家人优良基因公认只长在了他身上,就算明知道我稍微收收心他的日子就可以好过不少,我也不太乐意。既然他喜欢做比较听话的那个,就随他便好了……”他不是不知道苏业也有压力,但对于那时候的苏式来说,这些就是苏业愿意去“听话”的代价。
得到关注,总是要付出点什么,苏式不在乎,所以他也不愿意来受这份罪。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他们父母的过世:“后来我爸妈出了意外,苏业那时候的样子你也见着了……当时他在医院,眼睛发红跟瞪着仇人一样的扯着问我,为什么到了爸妈出事的时候,我都不肯认清楚事实,其实一直以来,最想得到关注的那个人是我。”
苏式笑了一下:“我当时被他问傻了。”
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