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头出身的梁大叔外,一直就没人瞧出过她是女孩子。
不过丁家祖母那里她却没有隐瞒。一来是那对祖孙好心地收留自己,自己还一味瞒着总觉得对不住人家那一份善心;二来是丁家祖母最初打算安排她和元倓那厮睡一张床的,她不明说不行了。
丁家祖母是个厚道人,得知她是个女孩子的时候除了最初的惊诧之外,后面就一直帮着隐瞒,甚至连孙子丁蔚都没告诉。可惜世上好人总是命不长,那么善良的老人却叫那些奸猾小人给害了。
丁大哥当初是被丁氏族人给合伙推下了水,尸骨找到的时候已然是面目全非,丁家祖母受此打击一病不起,然后被丁蔚嫁到邻县的姑姑给接走了,没过多久就传来老人悲伤过度撒手人寰的消息。
谁知丁大哥没死,当年那尸骨根本就不是他的,应该是丁氏族人找不到丁大哥的尸体,就胡乱找来一具来蒙骗丁家祖母而已。回想一下,当初传信说丁家祖母亡故的人也是丁氏族人,她和元倓根本没亲眼见过。
万一那也是丁氏族人编造的鬼话呢?赵玉笙越想越兴奋,然而她很快就泄了气。因为丁家祖孙都不在了,她和元倓那时候已然被赶出了丁家,丁氏族人根本没必要骗他们。想到这里,赵玉笙不禁暗骂自己被丁蔚死而复生的好消息乐得冲昏了头脑,开始得陇望蜀贪心起来。
正想着,珍珠过来请示道:“四姑娘,纸笔都给你备好了,你是眼下就开始抄写了吗?”赵玉笙点头,起身。
不久外头却报二太太带着三姑娘五姑娘来了。申氏是来请示老太君的,说是她远嫁到外地的娘家妹子此番来京里过端午节,她想带着孩子们回娘家一趟,顺便和娘家人一道看龙舟赛。
什么娘家妹子来了,不过是见三房母女出去看龙舟比赛去了,心里不平也想出门而已。自己本是想着家中得力的男丁都不在,女眷们出去不安全才下的禁令,可这些婆娘们一个二个地都想出去,真当自己是傻子不成!
崔老太君心里窝火,正想发作申氏,转而想到崔氏的劝告,又强压下心头火气,点头同意了。板着脸吩咐了几句看龙舟的注意事项就挥手放人了。
老人回头看了看端坐窗下一板一眼写着经书的赵玉笙,心里不由大感内疚,慢慢踱过去道:“笙姐儿,原本祖母想着一家子都不出去,大家在府里自己乐呵也不错。谁知道临了你几个姐姐妹妹都看船去了,独独将你落下了。早知如此祖母就不该留下你抄什么经书了,你才回京里没多久,端午的龙舟赛还没看过,本来是最该带你去瞧瞧热闹的。”
赵玉笙笑着摇头:“大热的天儿,一堆人挤得满身臭汗地,我才不稀罕看什么龙舟赛,还是坐在家里头凉快舒坦。”崔老太君好笑道:“傻孩子,平头百姓看船才会挤在一堆满身臭汗,官宦人家看船会有专门的凉棚。”
赵玉笙道:“有凉棚我今日也不想去。祖母,明年咱们自己家的人一道去看吧。”
这孩子,其实是想说自己不想跟着常氏这个母亲去外祖家吧。也难怪,她又不是傻子,那常家人待她不如待琴姐儿热情,她岂能感受不到。常家人可恶,说穿了还不是常氏这婆娘偏心导致的!
因为怜惜孙女,老太太不忍心让她再抄经书,赵玉笙却坚持要抄完,正争论着,大房婆媳来了,滕氏手里抱着一岁多的儿子鸿哥儿。因为过节,鸿哥儿今日穿的是一身儿洋红色的新衣裳,胖乎乎地小团子,瞧着格外喜庆。赵玉笙看到鸿哥儿,一下就同意停下抄经了。
“鸿哥儿,四姑姑都整整三日没见着你了,快过来给姑姑亲亲!”赵玉笙兴奋地从滕氏手中抢过孩子,一边亲着他胖乎乎的小脸,一边咯吱他肉肉的小腰。
“细姑姑,咯咯……”鸿哥儿挥舞着藕节似的胖手,一边推着赵玉笙一边咯咯笑。赵玉笙又是扮猴子又是扮老虎,逗得鸿哥儿笑个不停,姑侄两个闹了好一阵才停下。
“鸿哥儿,虽然你年小,可好歹是端午节,四姑姑也给你做了个香囊,里头放的香料都是对小孩子无害的,四姑姑给你挂上好不好?”赵玉笙说完掏出一个小小的香囊,系在了鸿哥儿的腰间。
“多谢细姑姑。”鸿哥儿脆声道谢。“不客气。哎呀,咱们鸿哥儿真有礼貌,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呢?”赵玉笙情不自禁地又亲了那孩子几口。
鸿哥儿托着那鹅黄色的香囊,献宝似地走到滕氏跟前。滕氏将那香囊拿起细看,惊叹道:“四妹妹,你这是上哪儿得的图样,怎么绣出来的猫儿鱼儿这般可爱讨喜。这猫儿的胡须,还有这胖脸,越看越有趣。”
赵玉笙笑道:“实不相瞒,我这是自己顺手画的。”这可是前世漫画的笔法和图案,这世上自然是没人见过。
滕氏惊诧不已:“顺手画的就画得这般有趣,看不出来四妹妹还有这丹青本事啊。回头你给我再画几幅,让我也照样子绣。”
赵玉笙不好意思地道:“什么丹青本事,我不过是想着香囊是给鸿哥儿小孩子用的,绣平日里那些大人们常用的图样不合适,才画了这种带着童趣的图样绣给他。大嫂喜欢的话我这就给你画几幅。”
滕氏摆手:“不忙,等过了端午你再抽空画给我。”见赵玉笙就顾着和自家老娘说话,鸿哥儿不干了,扑过来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嘴里念叨着:“鹦鹉,骂它……”
赵玉笙点了点小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