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荒地,杂草丛生,有些地方几乎又半人高。
秋天的傍晚,空气是一阵阵的清爽,微风拂过,在夕阳照耀下的草丛往一边倾斜而去。
再往前走,就是一片断层。
这里地势偏高,从这里往下看,能看到半个城市刚刚初上的灯火。
杜黄山又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铃声从草丛里面传出来。
她疑惑地朝那里走了两步,康定坤拨开草丛,从后面弯腰钻了出来。
康定坤是个斯文又温和的男人。
她向来谈不上很喜欢他。
然而恋情也仍旧顺畅的进行着。
他趁着亚麻色的三件套,头上还有一根枯草,脸上露出一道自然如风的笑容。
这一刻,杜黄裳的心弦微微动了一下。
她假装不耐烦地抱怨道:“到这么个地方来干嘛,怪吓人的。”
康定坤走出来站到她的面前。
杜黄裳伸手帮他把头上的枯草拿了下来。
康定坤握住她的手腕,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一块大石头边上,掏出手帕擦出一块儿干净的地方让她做好,说道:“黄裳,你看这里,美不美。”
杜黄裳心道,我已不是三岁小孩儿,带到一片荒地能体会出美感。
这里只会让我穿着高跟鞋的脚不好走路,石头磕磕碰碰。
她望向康定坤平淡的面容,他的脸一点都不出彩,可是神情,算的上温柔了。
杜黄裳不像平常那般神采奕奕,忽而有些寡淡的情绪。
康定坤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边上,道:“这边很快就会开发出一片住宅区域,到时候我们可以住在这里。”
杜黄裳有些讶异,又有些沉稳的理所当然。
不过她暂时不会当真,康定坤如果真想娶她,也不会在平常的生活里在经济上跟她划分的那么清楚。
这也是她最心怀疑虑的地方。
康定坤坐到她的身边,两人肩并肩地看着眼下的风景。
康定坤问道:“我知道你跟随风公司的冯紫晴走得近,东虹国际最近出了点问题,你是不是想和她联手搞臭东虹的名声?”
杜黄裳蓦地侧过头,心惊不已。
但是她在康定坤面前向来有底气,道:“这不关你的事。”
康定坤道:“何必呢,就算真的搞臭了东虹的名声,你又能得几分利呢?”
杜黄裳同他拉开距离,站了起来,道:“这是我自己工作上的事情,你没有权利干涉。”
康定坤面对浑身紧绷的杜黄裳,没有以往的小意体贴,他似对她的反应早有了掌握。
他道:“一份工作而已,不用弄得那么难看。黄裳,如果你真的想要,可以到我的公司来,做个老板娘。”
杜黄裳被他弄得瞠目结舌,这还是那个胸无城府的男人吗?
她不知道,再无甚追求没有野心的男人,一旦真的想要抓住一个东西,是可以变得心机深沉。
康定坤站了起来,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道:“如果你真的不想,我也没办法。”
他露出一道冷淡的笑容,率先走了,只留下风中萧瑟的女人。
刘树义继续玩得不亦乐乎。
不过乐极生悲,拨通的最后一个电话,对面的人没有说话。
背景有些嘈杂,似乎是一群人正准备去吃饭。
叫嚷着去哪家。
有人问道:“老韩,你说呢?”
话筒传出来轻嗤的一声,然后传来靴子踏瓷砖上的声音,来到了稍微安静点的地方。
他仍旧没有说话。
刘树义心下咯噔了一声,就像一块风吹日晒的红转头被丢进了沉沉的河水里面。
河面没有多少水花,而那个砖头在下沉的过程中,瞬间吸收了很多水分,也越来越重,终于掉进了泥沼里。
有些东西越来越清醒。
是韩宏。
缺乏热情的韩宏,他不再主动说话。
也许是她伤了他的心。
刘树义蓦然明了,若不是她伤了他,他怎么在庆丰镇抛下她呢。
她的下嘴唇被自己的上齿咬住,不是那么疼,却可以让自己稍微不那么难受。
他会挂吧,就当自己打错了吧。
刘树义慢慢的从耳边拿下手机,盯着上面那一串号码发愣。
也许过了几秒,也许是一两分钟,他还没有挂。
韩宏忽然说道:“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他知道她在听吗?
刘树义赶紧又将手机贴到耳朵上面,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道:“不是....刚办了新卡,看看都有谁的电话。”
韩宏本想冷笑一声,发现自己嘴角的肌肉僵硬着,做不出多余的动作。
他问道:“你现在还好吗?”
他的胸口有很多很多的气泡,飞得到处都是,一一被自己扎破。
韩宏想,他最想听到的还是,她过得不好。
跟他一样不好。
跟他一样辗转反侧,恨不能直接把对方撕成碎片。
然而,若是她真的说了不好呢?
他会心痛吗?光是想想,他的心头就酸涩不已。
刘树义用力敲着车窗,凶狠地瞪着他的样子,他时常拿出来回味。
不开心,不满足,永远都不可能幸福,不可能因为她那样子而满意。
正当他混混沌沌地猜测的时候,那边传来一道淡而冷冽的声音,道:“你在跟谁打电话?”
手机似乎被人夺取,直接摁了结束键。
刘树义太过专注于手机,段文昌进来的时候,发现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做出跳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