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才绝艳,不似凡间之人。
只可惜,黎蓁不是诗仙,她也做不到那么潇洒豁达。
只因她是长公主。
简简单单的一个称号,三个字便敲定了她一生。
若是盛世,她便是天之骄女,凤鸟之后;若是乱世,她便只是一个能用来交换的工具。
“长公主为凤鸟之后,大王子是沙漠之神的后裔,这不正是天赐姻缘。”
聆韵的食指在桌子上轻点了一下,轻笑道:“何为沙漠之神,火鹤一族自百年前归属大黎,每年参与我大黎朝的祭祖仪式,阁下莫不是忘记了?”
言下之意,你们已臣属于大黎,还敢提你们的沙漠之神?
不过也是五凤的附属罢了。
“长公主为凤鸟之后,国之……”说到这里的时候,聆韵的声音突然压低了一些,有什么要破之而出却又被强硬的被压了回去:“珍宝,怎可相提并论。”
火鹤一族此行的意义再明显不过,无非是在试探天子的底限,此时若是示弱,不仅大黎朝前途堪忧,黎蓁也会……
“本以为交好数百年,早已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古特自顾自的饮了一杯酒,继续说道:“近日边境战事频繁,公主于此时出嫁也是不合适,是我们考虑不周了。”
边境战事,边境战事!
临邦数国早已被火鹤偷偷吞并,近日边境挑事是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古特完全就是有恃无恐,摆明了的在挑衅。
——让黎蓁出嫁,他们便停手。
天子糊涂,但是这些话他还是明白的。眼见古特一行人便要离席,他急忙呵斥了聆韵一声,并出言请使者留步。
这一让步,古特立刻得寸进尺,他站于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台上的聆韵。
片刻后,天子脱力的瘫坐于龙椅之上,挥手道:
“天师应当是累了,来人,带天师先行下去休息。”
这一句话一出,黎蓁终于抬起了头,她静静地看着侍卫将聆韵带了下去。
在聆韵离开的时,两人的视线交汇于空气之中,黎蓁勾起了嘴角,双唇微微颤抖了一下,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而在看到她动作后,聆韵突然挣扎了起来,她手腕间铜线穿成的手链猛地震动了一下,有丝丝金线从她的腕间蔓延出来,眼看就要缠上侍卫的手臂,却只见一柄短箭突然从侧面s,he了过来,刺穿了聆韵的手腕,也割断了那一条手链。
那手链是用天蚕丝连接而成的,便是烈火利刃也不能将它摧毁,可是此时区区一根火鹤族人人都有的短箭便能将它割裂。
这就像大黎朝的命运,曾经他也叱咤风云,坚不可摧。可如今,仅是一个使者,几句威胁便能轻易地让天子动摇。
大量的血液从伤口处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染红了聆韵的素白长袍。
聆韵的手指毫无意义的蜷缩了几下,终于再也无法动作。
那曾经拿着长幡福铃站于祭坛之上,为百姓祈福、为国家求运的手,彻底废了。
“请恕在下鲁莽,不过聆韵天师法力高强,此番的确容易伤人,这等利器陛下还是多多规范些的好。”
“带天师下去,传太医看看。”
天子此时的话中已带了些怒意,然,敢怒不敢言。而古特也没有再多作要求,因为他已经赢了。
聆韵被带下去时,手腕间留下的血液滴滴答答的从上方一直流到了殿门口,而聆韵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似受伤的不是自己一般。
到达殿门口时,聆韵突然微微偏头看了自己的手一眼,大笑了出来。
她的声音就好似破旧的风箱,一声接着一声,直到再也喘不上气来,她才断断续续的说出了下来的话。
“废……了啊。”
黎蓁坐于台上全程没有说话,只是她给人的感觉却已经从宴会刚开场时的镇定自如变成了如今的虚无缥缈,就像是快要消失一般。
她的身体依旧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手脚都放在丈量好的位置,只是她眼中最后一点光亮也熄灭了,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切。
全事不关己。
只有在聆韵疯魔般大笑说出‘废了’的那一刻,黎蓁的眼睛微微的眨了一下,露出了一丝的痛苦。
————————
“过!”
杨明导演的声音传来的时候,祁棋还没从情绪里面走出来,她迷茫的抬起头看了四周一眼,看着众人起身互相寒暄,又看着杨明导演先是一脸高兴的过来,随即变了脸色晃悠着自己的肩膀说着什么。
封茜方才演最后一幕的时候,笑的太撕心裂肺导致现在嗓子还是疼的,她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热水,看到坐在高台上面无表情哭出来的祁棋时,她突然觉得心脏的位置像是被人拿小锤子敲了一下。
有点痛,又有点勾人。
想起昨晚经纪人说的话,封茜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重新拿了一瓶未开封的饮用水,小跑着走了上去。
“祁姐,没事吧?”
封茜衣服还没有换,这导致祁棋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大片血迹。她的眉毛狠狠地皱了一下,就像是被什么魇住了一般,突然推开了周围的人站起来就要往后面跑。
祁棋突然发力,杨明导演没注意,险些被推翻在地。他正纳闷祁棋那里来得这么大劲儿,就看到一个一身白的小姑娘拉住祁棋的胳膊。
然后就看到祁棋一转头就撞进了人家怀里,死死抱着不松手。
看样子,祁棋身体微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