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针线,正有些困,突然听得有人拍门,赶紧放下针线去开了堂屋门。
老里正一身湿漉漉地迈进门坎,笑道:“大壮媳妇儿,你自己在家啊?”
迎春听老爷子问得很别扭,眼角扫到陌生的老嬷嬷,疑惑应道:“是啊,您老人家怎么冒雨过来了?”
里正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微微偏身把老嬷嬷让到前边,笑道:“有位贵人到村里来躲雨借宿,我想着你家是新修的房子,就引着他们过来了。”
迎春一愣,还没应声,那老嬷嬷却是抬腿进了东屋,转了一圈出来又去了西屋才走回来,许是觉得摆设用物都算满意,所以开口就道:“今晚我们就借宿在这里了。”
迎春见她不经自己同意就擅自四处乱看,心里有些恼怒,刚要开口拒绝,那老嬷嬷却又说道:“给这位嫂子添麻烦了,银钱方面我们会从优。”
“没什么麻烦的,远来都是客。”迎春听到有银钱,心里那点怨气立时就抛去脑后了,笑着招呼道:“西屋自从修好后还没住过人,家里正好刚缝了新被褥,贵人住那屋正合适。至于婶子,若不嫌弃就同我和孩子住东屋好了。”
老嬷嬷听她这么说,脸上就露了一丝笑意,但转身望向老里正却毫不客气地说:“多谢里正老哥帮忙了,天色不早了,请早回吧。”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过河拆桥,老里正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但也不好发作,含糊应了一声就出门去了。
第五章雨天意外引贵客(1)
迎春看在眼里也觉得这老嬷嬷有些无礼,微微后悔刚才不该被银子冲昏头,也许这借宿的贵人并不好侍候,但既然已经答应了,就尽量照料吧。
她回屋拿了块抹布,仔细把西屋炕上的草席擦干净,然后抱了一床新被褥铺了上去,待得刚要去烧水,就见老嬷嬷和一个高壮的护卫合力扶着一个年轻公子走了进来。
这公子身形颀长,但十分瘦弱,石青色的锦缎长袍穿在他身上就像挂在竹竿上一般,再看他的五官极俊秀,就是脸色苍白得厉害,显见长期不见日头。可是好好的贵公子,怎么成了这个模样?
迎春低头扫过他的双腿,立时就明白了,原来是有腿疾,不良于行。她眼里闪过一抹怜惜,微微退后两步后招呼老嬷嬷扶着贵公子坐到了炕上。
老嬷嬷一直盯着迎春,见她除了乍见自家公子之时脸色有些惊愕之外,并没有怜悯或者鄙夷的样子,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于是当她扯着迎春出门后,再开口说话也温和了许多,“葛嫂子,我们公子衣衫湿了,还要劳烦你烧些热水来,另外若是有清淡的吃食也劳烦你准备一些。”
“好,婶子放心,我这就去准备。”迎春急忙回屋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儿子,这才跑去灶间烧水,心里琢磨着做些什么吃食给那位贵公子才好,至于那些护卫和老嬷嬷也不能饿着。
她正忙碌着,西屋里一直沉默的贵公子也在打量屋里的摆设。这是一间不大的小屋子,靠着里侧搭了个能睡三、四人的炕,炕上摆了一座四扇门的木柜。地上靠窗的位置安了一张模样有些古怪的书桌,没有雕刻花纹,反倒多镶嵌了两个暗格,书桌旁的椅子不是常见的方形而是制作成了古怪的半圆形,添了两个棉垫子,让人一见就觉得懒懒靠在上边一定很舒坦。
墙角放的不是屏风,而是从房顶直接垂下来的两扇木格窗,镂空雕花,糊着碧绿色的窗纱,隐隐可见里面半人高的大木桶,显见是沐浴的地方。
许是为了证明他的猜测,很快迎春就同老嬷嬷一起抬着大桶的热水走了进来,两人合力把水倒进浴桶,迎春简单指点一下出水口在哪里就赶紧继续去忙了。
老嬷嬷含笑帮着主子褪了湿衣服,一边扶他坐进崭新的木桶,一边称赞,“公子,您看这农家虽说简陋,但拾掇得也有些野趣,这些木器摆设老奴有很多都是第一次见呢。”
那个贵公子拿起挂在浴桶边刻了几个娃娃的葫芦瓢,眼里也忍不住闪过一抹笑意,“许多奇人异士多隐于山野,说不定我们就是遇上一位了。”
老嬷嬷倒不觉得迎春是什么世外高人,但见主子难得露出喜色,她欢喜得眼睛都红了,一迭声附和,“公子说的是,老奴瞧着葛嫂子也是个利落的人,若是公子住得惯,不如多留几日散散心?”
那贵公子淡淡应了,低头望向水下的跛腿,水汽熏得他脸色微微泛着红晕,倒是多了几分生气。
老嬷嬷心里叹气,转而又寻了些路上的见闻想让公子开心。
迎春不知贵客们有意多留,方才大宝被尿憋醒就闹了起来,她只好把儿子背在背上去灶间忙碌。
先前葛大壮给村里人做木器的时候,各家不只给了工钱,另外又送了一些干菜和腊肉之类的吃食,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她取面粉加水和成面团,擀成面皮,切成丝,下锅煮沸腾几次就捞出来过了冷水。昨日葛妮儿送来的野菜轻轻一焯,就变得碧绿喜人,腊肉切碎加一碗豆瓣酱炒得暗红喷香,配在一起就是一碗滋味美好的炸酱面。至于小菜只能做炝土豆丝、酸甜大白菜、醋拌木耳和蒜香海带丝四样了。
大宝许是知道娘亲正在为了赚取养育他的银子而忙碌,乖巧地一边玩着手指一边好奇地眨着黑黝黝的大眼睛看娘亲做事。
待得那老嬷嬷侍候主子洗完澡,再赶来灶间时,见得这孩子白胖讨喜的模样,立刻就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