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男人不到一米,伸长手就能揪住对方皱巴巴的前襟。
中年人陷在自身的麻烦里惊慌失措,根本没有留意房间里多出一个吴兆,直到少年蹦起来滑稽地撞到头,又以某种方式悬挂在空中,张大眼睛好奇地凑近他。
他自以为迅疾地出手!
小心!曹安期想要警告吴兆,她清楚那个看似平凡的中年人有多恐怖,他能在沉默中痛下杀手。但她没能发出声音,仅仅这个动作就已经让她的喉咙疼得像被血淋淋地切开,她绝望地又努力了几次,嘴巴张张合合,像缺氧濒死的金鱼。
接下来发生的事终止了她对自己的折磨,显然吴兆无须她的提醒。
中年人伸手扼向吴兆的脖子,少年正仰着脸看他,毫无防备地暴露弱点,他还是那么瘦,□□在领口外的颈项修长,几乎和曹安期同样纤细,更不堪一击。
眼看那铁钳般粗糙的大手就要触及他的喉咙,拇指和食指有力地向内钩起,能在瞬息间捏碎他脆弱的咽喉!
吴兆却在同时也伸出了手。
他的右手还握着刀柄,仅空闲下一只没那么好使的左手,后发而先致,以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角度甚至是同样的力道,捏住了中年男人的喉结。
然后就像捏碎一只鸡蛋那样,他收拢手指,漏出“啪”一声碎响。
中年男人的手在吴兆颈间滑了下去,打在锁骨上,他整个人狠狠地抽搐着,似乎脖子再也支撑不起沉重的头颅,脑袋以一个奇怪的角度软塌塌地垂下来。
而曹安期看到的更多,她看到那对平平展开的翅膀瞬间收拢,毫无生命力地支楞在中年人背后,就像一对蹩脚的人造道具,却不再是活物——羽毛表面失去了几秒钟前健康而充满生命力的光泽。
中年人从半空中跌坠下来,他们都预料到了这点,吴兆用左手拎住他的后颈,没有让他臃肿的身体砸到地板上,他就像拎着一只小鸡仔,若无其事地收刀、落地。
那把亮蓝色的刀被他藏回外套底下,曹安期现在不好使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他不会割伤自己的背和……屁股吗?她没时间细想这点,因为吴兆随手扔掉中年人,那样子就像扔一坨恶心但是无害的垃圾。
他把中年人扔在地板上,就在钱小婉躺着的沙发旁边,然后探过头去看了一眼钱小婉,眉头锁紧。
曹安期有无数的问题想问,最迫切的一个在刀割样的疼痛中自动冲出她的喉咙。
“她……还活着吗?”
声音沙嘎难听,微弱得像一阵风就能吹跑,而夜风并不停歇地从窗口灌进来,白色的纸屑在风中旋舞。
吴兆居然听见了她的问句,又或者他和她想着同一件事,所以他们几乎同时开口。
“她死了。”
“你必须跟我走。”
☆、第二十章—副作用
死了?
死了!
曹安期又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鸣响,那些声音密不透风地包裹着她,推搡着她,让她身不由己地颤栗,肠胃翻腾,喉头紧缩。
她“哇”一声呕出来,可这一天都没怎么吃饭,只有酸液流淌过喉咙,腐蚀出剧痛。
发生了什么……好好的一个人说死就死了……她才二十岁……
为什么会死?为什么是她?为什么?!
吴兆犹豫了一下,有些担心地走近来,伸出一只手扳过她的下巴,俯下身察看她颈间触目惊心的掐痕。
冰凉的手指触及她的皮肤,曹安期打个寒颤,捂住嘴巴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吴兆,她发不出声音,眼睛里却强烈地透露疑问。
白炽灯从两人头顶投射下来,光线明如白昼,吴兆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明澈的眼眸,晶亮收缩的瞳孔,那上面映出他自己的影子。
他突然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张了张口,想把事情解释给她听,却又恨自己没有那么好的口才。
“你很危险,他们要来了,我们得马上走……”吴兆语无伦次地说着,转头看向钱小婉的尸体,偷偷地吸一口气,胸口不自然的起伏才算平缓下来。
他咬住嘴唇思索了一番,脑子里还是混混沌沌,被王天生戳穿了他琢磨很久才编出来的谎言,搞得他现在超没自信,不敢再骗人,却也缺乏说出真相的勇气。
重点是,真相从他嘴里说出来也没有说服力啊……
他悄悄地回头瞥了一眼,曹安期跌坐在地上,固执地抬着头还在看他,脖子上那些掐痕已经变得青紫斑斓,看着非常吓人,似乎下一秒她受尽摧残的脖子就会彻底罢工,让她那颗小脑袋骨碌碌滚落下来。
吴兆忍不住又躬下身,双手扶住她的脑袋,帮她靠住背后的桌子腿,在此过程中还要小心地尽量不碰到她的皮肤。
不过手指插入她头发里的感觉也怪怪的……吴兆感觉掌心滑溜溜的都是汗,也不知道是她的冷汗或是他的手汗。
在他缩回手之前,曹安期揪住了他的袖子,另一只手放到颈间轻按喉咙,似乎这样就能减轻肌肉的震颤,让她的声带蠕动时没那么痛。
“……为什么?”
艰涩地问出这句话,曹安期扯着吴兆的袖子想要站起来,她想过去看看钱小婉,怎么也不肯相信,那样脸色红润温度正常的躯体……里面的生命怎么就没了呢?为什么说没就没了?
她使力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站起来,下半身双腿无力,完全不听使唤,吴兆隔着裤子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右边小腿,痛得她立即缩了缩。
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