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说说,让他出面给我谋个差使吧。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总不能一天天的无所事事,毫无作为。我还是出去做官吧,哪怕小官也可以。”
“做官?”江老太爷咪起眼睛,目光从江峻博脸上掠过。
他一向是位慈爱的父亲、祖父,这时目光却凉幽幽的,没有丝毫暖意。
江峻博心里打了个突突。
他满脸陪笑看着江老太爷,心中惴惴。
良久,江老太爷收回目光,远眺前方,“不适合做官的人,硬要做官,恐怕不光害了自己,还会祸及家人。二郎,你不是做官的料,死了这条心。”
“是,爹。”江峻博唯唯。
江峻博回去之后把吴氏狠狠斥责了一通,吴氏又羞又气,卧床不起。
江芬心疼吴氏,心不解带在床前服侍,江莲心里却像火烧一样,唯恐吴氏一直病着不起来,误了她的好事。她前些时日去参加了营阳侯府的雅集,虽然没有太露风头,却也得到了几位世家夫人的注意,结交到了几位闺秀,眼看着安远侯府今年最大的宴会就要开始了,吴氏若这时候一病不起,那还得了?
江莲心急如焚,跟她生母孙姨娘说了。江峻博正生吴氏的气,天天到孙姨娘这里来歇宿,孙姨娘乘机向江峻博诉苦,“可怜三姑娘是庶出的孩子,打小不受太太待见,出门总不肯带她。三姑娘一直闷在家里不得出门见人,再好的人才也埋没了。以前三姑娘年龄小,倒也不要紧,现在一天天的大了,该说婆家了,还整天闷在院子里不出来,谁会认识她?谁能知道她的好?府里就要大宴宾客,偏偏太太这时候病了,三姑娘要在太太身边侍疾,大好机会,只能错过了。”
江峻博觉得有理,“你说的对。不光莲莲,还有芬芬,两姐妹都不能被吴氏带累。”忍气去找吴氏,劝了吴氏一回,吴氏叹气道:“二爷说的是,府里这回把老亲旧戚全请来了,芬芬是不应该陪着我,出去见见客人,才是正理。”借口说她的病可能会过人,不许江芬过来服侍她。
吴氏借口她的病可能会过人,不光是不想耽误江芬,也是因为不想见人。到了宴客的时候,亲戚们知道她病了,肯定会有相厚的人家会过来探病,吴氏这个时候可不愿见人,宁愿躲着这些夫人太太了。
江芬既然不去服侍吴氏,江莲自然也不用去,高兴得差点儿跳起来。
到了安远侯府宴客的这一天,车马盈门,宾客云集。
芙蓉园鲜花盛开,风景正好,是招待和江蕙同龄少女的地方。江蕙已经搬到蘅芷轩居住,蘅芷轩和芙蓉园打通了,少女们对江蕙和江蕙的新居都很好奇,各自随意走了走,见蘅芷轩遍布各色香草仙藤,或牵藤引蔓,或垂檐绕柱,或萦砌盘阶,气味清雅异常,芙蓉园则是繁花似锦,姹紫嫣红,争奇斗艳,俱是赞叹。
园中搭有戏台,客人可以看戏,也可以到亭台水畔临流赋诗、作画,想要钓鱼、打牌也无不可。若是什么也没想做,只想三五好友闲聚谈天,也可以到假山上的凉亭中凭栏远眺,品茗小坐。
江芬自以为诗词上有些天赋,已经按捺不住,连做三首诗了。
“大表妹,二表妹诗词上已是这样的造诣,你这做姐姐的想必更了不起了,是么?”苏老夫人的娘家侄孙女苏月如含笑问道。
苏老夫人娘家只有一个弟弟,已于十年前病逝。这苏月如是苏老夫人弟弟的孙女,在苏家排行第五,面如银盆,眼如水杏,看上去端庄秀丽,温柔得体。
江蕙不知怎地,想到这位是苏五姑娘,有点想笑,但彼此初识,很不熟悉,不便造次,竭力忍住了,微笑道:“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上我都不能,打牌倒是可以,不过我之前在山里玩的是一种纸牌,京城没有。”
“江大姑娘,你不会也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吧?”一位江蕙不大认识的、大约十三四岁、身穿淡蓝蜀锦衫子的姑娘睁大了眼睛,看样子有些失望,“我有位伯母,昨天才训过我,说我是女孩儿,只要会做女工、会管理家务就行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不是女子的本份,不可涉足。你是不是和我那位伯母想法一样?”
“当然不是了。才华不分男女,女子不拘善赋诗还是善作画,抑或是棋力高明,琴艺高超,在我看来都是很值得称许、羡慕的。”江蕙彬彬有礼。
蓝衫少女不解,“那你怎么什么都不擅长啊?”
江蕙道:“我也有长处,不过不是这些罢了。我骑术尚可,箭术也过得去,小时候爹爹教我兵书战策,我也学得很快。”
蓝衫少女张大了嘴巴,“可是,可是这些不是女孩儿应该会的啊……”
江蕙嫣然,“你这样想,和你的伯母又有什么分别?你伯母觉得女孩儿应该只学女工、管家,你觉得女孩儿不能学习骑术、箭术和兵法,你和她看上去不同,其实殊途同归。”
蓝衫少女发了会儿呆,忽然伸手捂住脸,好像很不好意思。
苏月如一直很有兴趣的在旁看着,这时抿嘴笑笑,伸手拉那蓝衫少女,“阿清,别这样,没人笑话你。”
蓝衫少女放下手,调皮的一笑,对江蕙道:“大表姐,你或许不认得我,但一定认得我弟弟。”
江蕙恍然大悟,“你是李家的姑娘。”
“你怎么知道的?”蓝衫少女有些惊奇。
江蕙微笑,“利表弟常常到我家来,和我弟弟妹妹很熟络。你说我一定会认得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