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如愿倚在门口看稀奇,意味深长地道:“拜什么不好,拜柳树,也不怕招了鬼。”
“不要胡说。”苏檀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他心情不好,脸色分外难看,纵然宫饮泓早上照面之时笑眯眯地叫他“苏大哥”,仿佛昨夜之事丝毫不放在心上,他也没能平和地笑回去。
荆如愿心知肚明,不愿跟这种情场失意的人一般见识,冷哼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他要抢门主之位,可见爹娘也是罪人,八成就在此地处决的,是么?”
苏檀盯着宫饮泓的动作,没有理她。
浮在空中的魂魄却怔住了——他记得他住在此处的时候,的确有一日外面人声嘈杂,喧哗热闹,母亲以为是朝夕城的人追来,吓得将门死死锁住,一整日都不许他出门一步。
难道那一日,就是宫饮泓的父母被万法门处置的时候么?
那时宫饮泓和他,岂非只有一墙之隔?
宫饮泓已经站了起来,转身冲他们笑了笑,目光却直直地落在萧熠身上:“走吧。”
萧熠看着曦光穿过柳树的枝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纵横交错的命途中偶然窥见却不可挽回的遗憾,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可言明的酸涩灼烫之感。
那时两人同在此处,各自惊惶痛苦,一墙之隔,却终究没能打个照面。
若是光y-in倒转,或许他真的可以赶在万法门之前找到他,将他带回朝夕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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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糟糕,被盗号了(#?Д?)
小白:哼,对手不堪一击w(?′)p我萌了,做个合体手办桀桀桀(′▽)ノ?
元旦快乐
第30章 飞流直下
正是暮春时节,小城外温风如酒,山色如娥。
宫饮泓也不买马,直直引着两人一魂往山上走。满山将红间白,飞花沾衣,三三两两的游人坐在桃杏之下,衣摆上春光流动,人人笑靥生辉,遥遥望见三个江湖人走来,都忍不住好奇地多瞧几眼。
宫饮泓今日心情甚好,换了身簇新招摇的红衣,跳脱飞扬地走在最前面,端的是年少fēng_liú,顾眄生姿,脸上一道疤痕更添了几分意气,仿佛身后自带刀光剑影,一眼便知这是个潇洒江湖的游侠儿,一时引来诸多少年钦羡的目光,不少少女躲在桃树后偷看,胆大的甚至把香囊远远地掷过来,见他抬手接了,又与同伴嬉笑推搡着跑了。
苏檀黑衣抱剑,沉默地跟在后面,一脸见惯不惊。
荆如愿见他得意洋洋地将香囊绕在指间转,十分看不上这副满楼红袖招的浪荡模样,出声嘲讽:“你叫宫饮泓,难道就要穿红衣么?”
宫饮泓轻笑:“生是一团火,死是一堆灰,我又没死,难道要穿白的么?”
萧熠:“……”
宫饮泓冲荆如愿眨眨眼,压低了声音:“再说了,红衣辟邪啊。”
春色晴好,山阳的一面游人众多,待转到y-in面,却陡然空寂下来,茂密的树荫里只有流水潺潺之声。
有好心人见几人往林子里走,连忙出声阻拦:“几位留步,这后山去不得呀!”
荆如愿怀疑地瞥了宫饮泓一眼,问道:“怎么?”
“前几年城里有人出钱,想整修山上那破庙,结果那破庙竟然闹鬼!又是血手印又是断肢,人都被吓跑啦,从此后山就没人敢去了。”
荆如愿师门渊源,对鬼神之事钻研颇深,闻言立即兴致高昂起来:“哦?这么有趣?”说完便双眸放光地率先转身走了进去。
苏檀看了宫饮泓一眼,也跟着荆如愿走了进去。
好心人见劝不住,摇头叹息着走了。
宫饮泓摸摸鼻子,心虚地跟在后面嘀咕:“……有这么可怕吗?”
萧熠飘在他身侧,心不在焉地随口道:“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前几年我被人追杀,受了点伤逃到此处,跟那人恶斗一场,反将他杀了,”宫饮泓轻描淡写满脸无辜,也不刻意压低声音,“谁知怎么就传出这种谣言来。”
荆如愿听见,顿时泄气,停步转身,拢眉道:“无趣。鬼都没有,你带我们去那做什么?”
“这庙跟我有缘,拜一拜绝处逢生,拜两拜绝地反杀,拜三拜么……”宫饮泓笑眯眯地转眸看了萧熠一眼。
荆如愿冷哼着道:“送入洞房?”
宫饮泓愣了愣,放声大笑:“承你吉言。”
……这也太迷信了。
萧熠自沉思中抬起头来,缓缓地白了他一眼。
漫林碧透,绿叶风舒,三人踩在柔软的泥土上,渐渐走进密林深处。
宫饮泓一路同白雀一起上窜下跳,仿佛两只放归山林的鸟,时不时便摘下几株药草,兴致勃勃地拿到荆如愿面前,问她是什么。
荆如愿起初还有点兴趣,神色高傲地一一说了,没过多久就不耐烦起来,扫也不扫他一眼。
宫饮泓也不恼,笑眯眯地走开了,把玩着指间的符草,抬眸望向飘在树枝间春雪流云般的白影。
萧熠静静望着前方,眼底一片深沉的暗影,对他的目光浑然不觉。
宫饮泓怔然停下了脚步,小白今日怎么了?
这段时日两人日夜待在一起,他已能敏感地从萧熠冰封雪凝的表情下看出暗流涌动的情绪。早起时还以为他在担心荆如愿,但以他动不动就将人灰飞烟灭的作风,一个荆如愿怕还不至如此被他放在心上。
宫饮泓沉吟地在树上拍了拍,瞅一眼苏檀和荆如愿已走到了前面,